沈沉瑜偏头，对方拿起镇纸的手指纤洁如云，沉静透彻的笑容在阳光下似能发出柔光般耀眼。
沈沉瑜并不在意地收手，见惯了上好的东西，偶尔对凡物起了兴趣，也不是非它不可。只是掠过女子身后的人，神色忽然变得微妙。
徐云笙的目光也对敏感地定在对方的面纱上，觉得此女子的眼神莫名熟悉，再看此女子的气质，绝不是等闲之辈。
“这位夫人似先看中，在下便不夺爱了。”徐云笙不是迂腐的书生，在表妹入手之前，就看到此女子对这副镇纸感兴趣。
董心洁执着镇纸的手一松，热情也消散了一半，有点可惜但也不固执此物，落落大方一笑：“若是这般，便让与这位夫人了。”
“不必。”沈沉瑜看也不看那副镇纸，原想买了赠予二哥，现在想想也只是别致而已。
徐云笙没有阻拦，看着她走向扇摊旁的墨衫男子，心中顿时掀起了波涛，却又不敢确定。
虽然他还没有资格觐见慕容瑾，可对慕容瑾的样貌还是认得一些。那女子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表哥，在看什么呢？”见表哥目光一直放在离去的少妇人身上，董心洁感到奇怪。
“没什么。”徐云笙握了握手掌，缓缓放下镇纸，犹豫是否该上前行礼。
“怎么不拿了？”慕容瑾将刚才的一幕收入眼底，意有所指道。
“觉得不是太喜欢。”沈沉瑜若有所思，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是董充媛。
董家与徐家是表亲，董心洁与徐云染的哥哥徐云笙从小就订了亲，谁知后来，徐云笙却与其庶妹有了首尾，闹出这种事后，董家便想将姐妹二人同一日嫁入徐府，互为妻妾。可董心洁却没有听从父母的安排，反而不顾名声地毁了这桩婚，还在来年小选时，孤注一掷地入了宫跟表妹争起了宠。
沈沉瑜之所以在一众殒命的嫔妃中还记得董心洁，全是因为徐云染。
前世她喜欢徐云染的低调顺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令她产下了长公主，并给了一些庇护。听闻新入宫的董充媛与她针锋相对，还要对刚出生的长公主下手。一怒之下便下令打了她三十大板，谁知也凑巧地很，这一打，将她腹中怀着的一个月不到的孩子给打没了……
当时她觉得痛快又庆幸，可此时心中却不是滋味，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蠢，被徐云染当成了杀人刀还不自知。
沈沉瑜强自压下突然间生出的怒意，看了看慕容瑾，发现他正拿了把空白团扇，未去注意明年即将进宫的爱妃。
慕容瑾被她的眼神瞧得怪怪的，无声挑眉询问。
沈沉瑜余光瞥到不远处徐云笙犹豫不决的表情，低声轻笑道：“徐昭仪的兄长许是认出皇上来了，这会儿约莫在琢磨着要不要来给皇上问安呢。”
“认出又如何。”慕容瑾寒波生烟的眸子暗了几分，他换了这身衣服就是不想被人认出，相信他不会如此没有眼力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