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让!
若是一般的嫔妾或许还有可能,但对方是明媒正娶的皇后,现在腹中还有了孩子,且说不定就是将来的储君,周皇除非是不要尊严和名声了才会将妻儿拱手让人。
何况,堂堂一国太子竟想以半江山的财富换取区区一妇人,换作任何人都会断定他得了疯症。
少年的话太天真,可凉后却异常清楚,她若不加以阻止,他是真的会将它变为现实。
可轩辕御上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半个国库而已,只要他愿意征伐,疆域财富皆可手到擒来。
“母后也认为少了么?是了,她是皇后,不应如此轻率地娶来做太子妃,孤再添二十城池如何?”
轩辕御上紧张地捏着长命缕,目光殷切地看着凉后,仿佛只要她认同了,他就能够心想事成。
凉后见状骤觉伤心,她的上儿第一次看上一位女子却要遭受如此的煎熬,聪黠如他,骄傲如他,若不是真的喜欢,岂会失了上位者基本的清醒和判断。
“她不配!”
再睿智冷静的母亲见到儿子如此都会失了心平气和,凉后不是圣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为美色昏了头脑还要赞一声少年痴情,从前她都万事顺着他,可这次绝不允许他胡来。
“她不配我皇儿如此郑重以待!”凉后斩钉截铁地重复道。岁月沉淀的慧眸里充满了反对和不赞许,却唯独没有失望。
“母后……”
轩辕御上怔了一下,随即仿佛受到打击般欲言又止——他以为母后肯定会帮他出主意的……
以往不论他做什么,母后永远都是赞同的,永远都是站在他这边,每当他怀疑自我时,她也总是温柔地鼓励他可以,可这次为什么不行?
轩辕御上的脑袋有点懵。
凉后硬下心肠想唤回他的清醒:“眼下你对她不过是心血来潮,因为没有得到才会执拗地想把人娶回大凉,待真正到手后你会觉得她不过尔尔,并没有你憧憬的那般珍贵,那般与众不同,到时候你会后悔今日做下的所有错误决定。”
凉后丝毫没有将他往感情上引的意思,甚至希冀他能够将沈沉瑜当作一件像从前感兴趣过的任何物品,因为小孩子嗜玩的天性,而一时贪恋想得到手,普通得让人无需多虑。
轩辕御上却不理解地看向她,倔强地辩驳道:“孤不是心血来潮,孤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孤是真的想带她回来,让她一辈子只跟孤呆在一起。”
轩辕御上不愿承认他对沈沉瑜的特殊感觉,可真当心里话顺口说出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地为难。
对!他就是想要她,凭什么慕容瑾可以娶她而他不可以!
或许娶回来也就那么回事,他心里的感觉慢慢就淡了,可现在他就是惦记得不行!
凉后试图跟他讲道理:“但是她已经怀了周皇的孩子。”
轩辕御上闻言停止了跳脚,一瞬间又苦恼得不行,茫然的眼神中还带着委屈、迟疑和挣扎,只是很快的,这些情绪彼此倾轧撕扯,最终尽数隐没下去,继而融合成了一种更深的东西,比方才更执着、璀璨、浓烈:“那又如何,怀了就生,慕容瑾若是嫌弃不要,孤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异姓的孩子!”
“荒唐!”
凉后了解轩辕御上的脾气,认定的东西千百头牛也拽不回来,可正因为了解,所以才尤为愤怒——大凉皇宫如何能养育他国的皇子龙女,爱屋及乌不是用在这里!
“你是我大凉最高贵的太子,就是想要也不该将自己放低!不过一个女人,等你成了主宰天下的至尊,光明正大地抢过来又有谁敢多言!”
凉后竭力让自己陷入愤怒的情绪清醒一些,她谨慎地看着轩辕御上,劝说道:“可她不行!自古娶妻娶贤,不安于室的只会玷污名声,败坏朝纲。她敢不顾身份地蛊惑你,就表明了天生德行欠缺。周皇从前做王爷时就不突出,生母低微,才貌也平平无奇,当初娶她无非是看中了她的美色和沈家的权势,结果也正如此。周皇成功登基,已经是皇后的她此番敢在皇宫之中行诱你之事,熟知不亦是周皇的计谋,想利用她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凉后并非有意全盘否定沈沉瑜,彼此相等的身份与相似的经历令她在今日之前也对沈沉瑜产生过好感与怜惜。可这不代表她就能体谅她的难处,放纵她迷惑上儿。
“上儿,当你已经站在一定的高度时切忌忘记了思危,要知道失足于渺蚁、耽败于美色的何尝没有千古明君。”
凉后目光威仪地看着轩辕御上,她为皇权奉献了将近一辈子,她热爱大凉这片土地,所以尊重这片土地给予她的身份,所以不论这片领土上的帝王有多荒诞她都从未想过背弃,而现在同样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也要让他的上儿不可撼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母后不能让一名心术不正的妇人蓄意来毁了你,毁了大凉江山!”
即使周国不足为敌,周皇不足为惧,她也不允许轩辕御上与沈沉瑜有任何瓜葛,不允许这样一个能迷惑大凉太子心智的女子被带进凉宫。
管她受人敬仰也好,名扬天下也罢,她好好地做她周国的皇后,绝不能来祸害她的上儿,祸害大凉。
轩辕御上听出了凉后对沈沉瑜的敌意,稍一思索便明白自己的母后是想岔了,立刻下意识地解释道:“没有!她不曾越矩过,都是我主动接近她的,威逼利诱她做我的太子妃,可她不愿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