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侯府地处京城数一数二的地段,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可里面却别有洞天,如今又正直夏季,四处花团锦簇,雕梁画栋的。
说实在的,姜寒论起吃喝玩乐在京城可是头一份,他贵为侯爷,谁对他不高看几分,偏偏他又不搀和政事,只忠于赵凌一人,最得圣眷,这些年起起落落多少大臣,也不乏是当初一起拥立赵凌登基立过功劳的,可唯独姜寒一直稳坐钓鱼台,这次林家敢陷害周家,无非是倚靠自家是皇长子的舅家罢了,别的大臣心生忌惮,但姜寒未必会放在眼里,毕竟就连皇长子也要称呼他一声表叔呢。
王蘅登门,自然先送了帖子去,说起这事也是一桩奇事。
当年姜寒娶了谢文成,但后来又和离了,打那以后,姜寒就没有续娶,他的长子姜琦只是个妾室所生,据说现在还没抬举成姨娘呢,姜寒的内宅向来是和前院一起管的,不管乱成什么样,他都不在意,仿佛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所以说这次王蘅求见,原该先拜见姜寒的夫人才算礼貌,可定安侯府没有女主人,这帖子就夹在外院送去的帖子里一起给姜寒过目了。
姜寒一听说王蘅来了便道:“必定是为了周宁求情来的,又不是她丈夫,她管的倒是宽,不见!”管事为难了:“五少奶奶说了,见不到侯爷就不走。如今正在厅堂等着呢。”
姜寒有些不耐烦,可心念一转,想起自己也曾经在王蘅手底下吃过亏。这倒是一个出气的机会,遂道:“你告诉她,让她立在院中,不许坐下,我若是看她心诚,自然会见她,既然要求人。总要做出个求人的样子来。”
那管事赶忙应了,跑过去传话。不传不行啊,他刚才收了王蘅的银子,总要把这件事给办圆满了才好。
王蘅一听姜寒这个要求,便知道不让他出这一口气。这个忙他不会帮,遂起身站到了院子里,倒是什锦不忿道:“哪有这么为难人的,少奶奶,咱们还是回去吧。”王蘅摇头:“不行,娘还在家里等消息呢,我不能空手而回,总要把二哥三哥救出来才好,不然周家没了人。更要被逼上绝路了。”
王蘅很清楚,姜寒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对赵凌心服口服是一回事。可换成了别人,那就变成了顶顶恶劣的纨绔子弟了,当初他和周惠过不去是一时意气之争,如今连周惠都很少出门了,可姜寒却还是记得牢牢的,见了周惠总要讽刺一两句才过得去。如今周家大难临头,要想让他帮忙。必须要做足了姿态。
周安是周家的长子嫡孙,代表着周家的脸面,断不能让他来受辱,周惠和周硕又在牢里,周颂还小呢,而女眷里头,海氏和曲卿不用说了,段婷大着肚子,郑宛如又是隔房的,也只有自己出面了。
王蘅和什锦跟罚站似的站在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丫头小厮经过都要看两眼,这正是姜寒的本意,要给王蘅难堪呢,王蘅已经预料到了,倒也没觉得受辱无颜什么的,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双腿早就僵了,王蘅倒是不怕累,她觉得自己身上怪怪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双腿僵硬导致自己所出现的幻觉,不只一阵阵的腹痛,还觉得有什么顺着腿流下来似的,王蘅低头一看,她穿了一件湖色素面百褶裙子,此刻不知怎么回事却染上了朵朵梅花,她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顿时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什锦抱着倒下来的王蘅,再看看自己满手的鲜血,吓得尖叫起来,一下子围过来不少人,见状赶忙七手八脚把王蘅抬到了客房去,又命人去请大夫。
姜寒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回话的管事:“你说什么?小产?”那管事也唬了一跳,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不是小产,可流了不少血,大夫说是小产。”
姜寒不耐烦的揪住管事的领子:“到底有没有小产?”管事连连摆手:“我不知道!”姜寒松开他,撒腿就往客房跑,明明是三十多的人了,还跟毛头小伙子似的莽撞。
跑到客房,正赶上大夫出来,姜寒一把把他揪住:“怎么样了怎么样了?”那大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只当王蘅是姜寒的夫人呢,笑道:“侯爷莫急,夫人的胎保住了,只是失血过多,这一胎有些危险,可要好生照料啊。”
姜寒一听这话,大大松了口气,双手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倘若这个孩子真的没了,不光周旭这辈子跟他没完,只怕表哥也要发怒的,老天保佑,孩子保住了就好。
他往房间里探头一看,王蘅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明显还没醒过来,她的丫头正寸步不离的守着,不禁长长舒了口气,吩咐人去周家报信,又很不情愿的让人把林家大少爷给请过来。
他一早知道林家要整治周家的事,不过觉得跟他没多大关系,就没打算过问,可王蘅都这样了,他若是不管,显然就说不过去了,这种被逼上梁山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岳氏接着信儿说王蘅在定安侯府晕倒了,真是吓得不轻,赶忙带着周安和海氏赶了过来,这才知道王蘅差点小产的事,不过定安侯府的人自然不会说王蘅因为站立太久,身体劳累,这才导致小产的,只说是突然晕倒,而这阵子都是王蘅里里外外的张罗忙碌,岳氏也没多想,就认为是王蘅这段日子太辛苦了,连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王蘅被抬回了周家,这可把阿顺,阿芬,阿和三个人吓得不轻,阿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