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有人不自觉这么说着,可是没人可以回答,如果在这里有人可以回答,他们本该是那个回答的人。可是,直觉从视觉渗透到身心中的恶意,让他们的喉咙都开始紧。阮黎医生感到恐惧,在这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看到屏幕变了颜色,就会感到恐惧。可是,现在她感受到了。
宛如流血般的深红色屏幕开始淌下一串串的乱码,就好似被计算机病毒侵入,破坏了所有的程序和数据,并以这种可见的形态,对盯着屏幕的专家们,施以最恶劣的嘲讽。
“病毒……?”有什么人这么说了一句。也许他指的就是计算机病毒,可是,听到“病毒”这两个字,阮黎医生就不由得全身一寒。她听到了,身旁的同事们也出沉重的呼吸,显然,他们也联想到了相同的东西——“病毒”,不是计算机病毒,而是他们正在研究的,那个无法直观观测到,只能从变动的数据中,描绘其存在性的东西。
那是一直都处于“不可知”状态的可怕存在,他们之所以在这里,就是因为这样的东西存在于这里。在无法直接观测到的时候,他们迷茫又焦躁,可是,当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让他们不由得联想到这个东西的存在时,所产生的混乱感觉中,有一大部分,是由“恐惧”填满的。
乱码不断下落,仿佛除了乱码,就只有乱码,乱码就代表了那东西被观测之时的体现——有这么一个东西,正穿越那深红色的屏幕,穿越数据代码的形态,从虚和实的边界,窥视着这边的人们。
“病毒!”有人又叫了一声,然后声音陡然中断,这个中断是如此突然,立刻引起了正惴惴不安的人们的注意。阮黎医生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了,只见到那名专家双眼无神地呆立在那里,大张的嘴巴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他的目光没有焦距,仿佛在注视什么,但又并不是室内的任何一处,即便如此,阮黎医生和其他专家一样,顺着他的眼睛瞧去的方向看去——那里当然什么都没有。
怪异的情况,紧接着就生了,有人惊叫起来,因为,那名双眼无神,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物的专家正在融化。是的,融化,除此之外,没有更加形象的形容,他的身体轮廓没有多大改变,可是,血肉和骨架给人的感觉,却是正在失去弹性,渐渐软化,就好似从一个充满活力的细胞构造体,变成了一个用无机泥巴捏成的逼真人形。
有人下意识上前想要弄清到底生了什么,可是,才走出一步就僵住了,阮黎医生知道为什么,因为她的心中,浮现出了同样的恐惧。那是,从未有过的,死亡近在咫尺,全身细胞都在呻吟般的本能恐惧。就在众目睽睽中,僵立的专家所体现出的“软化”现象更加强烈了,但是,这个过程没有继续下去,不,也许应该说,是一下子就到了尽头,根本不让人有反应的时间——他的整个身体陡然就化为一滩浓稠的深红色液体,淤积在地上,阮黎医生似乎听到了,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啪”的一声。
“病毒……一定是病毒!1c1化!不!是从未见过的变化!”有专家疯了般大叫,打破了让人窒息的僵局,他转身就跑向置物箱,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必须就当前的情况进行紧急处理:穿戴防疫装备,消毒,收集样本……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尽是一些极为危险的事情。那名专家的融化现象,已经不是众人第一次看到,尽管就过程和最终产物上,和已知的1c1化有所区别,但是,透过现象看本质,这里的专家们依靠其经验,察觉到其中的共通之处——如今生在面前的诡异情况,一定和“病毒”有关,而且,是次出现的特例。那滩深红色的浓稠液体,明显和一般的bsp;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既然这里有感染者剧烈异化的现象,那就意味着,这个研究室中很可能已经充斥着“病毒”,并且有可能感染所有的人。尽管,“病毒”的感染性和感染渠道,至今为止仍旧是一个谜团,并没有明确的特征,就算处于“理应充满病毒”的地方,也不一定会有人生病变,而“看似没有病毒”的地方,却会出现病患者,但无论如何,将当前的情况,当作是最严重的一种,才是正确的选择。
实际上,这里的每一个专家都清楚,现在才穿戴防疫装备已经晚了,该感染的,一定已经感染上。就算消毒,也大概是不能清除病毒的,在这个岛屿上,接受了那么多病患者,其实每一口空气中,大概都充满了“病毒”吧,但是,当自己身边出现感染时,不采取防疫行动,内心绝对无法安定下来。
是的,如今再采取行动,仅仅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只是,阮黎医生也这么做了,因为,她是心理学专家,明白心理安慰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当所有人都行动起来的时候,警报声已经停止,屏幕上的红色还在持续,乱码却如同死机一样,定格下来,不再流淌,有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跑到操作台上进行操作,他想找到一些重要的东西,并试图保存下来,只是,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东西,阮黎医生也不能肯定。和阮黎医生一样,没有立刻进行数据操作,而是专心进行防疫消毒行为的人,大概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