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中继器世界,也许一开始动作最大的入侵者,但是,末日真理教和纳粹之间的争斗才是真正的主题。双方都在利用入侵者,而入侵者也试图利用双方,但是,单纯以表面上的实力来看,入侵者无疑是落于下风的,想要获得最终的胜利,必须祈祷奇迹的发生。
这种情势,也注定了所有入侵者,在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都将实质上处于一个被动适应中继器世界变化的状态,哪怕,我们这些人的行为,都在推动神秘化的扩大,符合最初的预想。只是,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的谋略,一开始,就已经将这样的想法和这样的变化,纳入自己的计划中,让谋略的性质从“阴谋”上升到了“阳谋”。即便有人可以猜到,却无法进行修正,只能见缝插针地做一些准备。
毫无疑问,如果事实和我如今的结论接近,那绝对是很糟糕的情况,而这个情况,大概才是会让所有入侵者“九死一生”,不小心就会“十死无生”的危险吧。与之相比,真刀真枪和纳粹士兵战斗,反而更显得轻松。
我走出房间,看到富江正津津有味地看一部名为《喜羊羊》的幼儿动画,心中那让人沉重的结论,不知不觉就烟消云散了。比起在意那些已经分析过,却无法改变的情况,还是先做好当前的事情更加实在。
“阿江,想吃什么?”我进厨房套上围裙,一边问到。
“随便。”富江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十分随便地说到。
过去有人说“随便”才是最麻烦的,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因为,自己想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在脑海中整理好了吧。对方说“随便”,就意味着,我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对我来说,这样反而更好。
我刚从冰箱里取了蔬菜和肉类,就听到门铃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时钟,现在还不是阮黎医生下班,学校放学的时候。富江去开门的时候,我有些在意,所以一直站在厨房门边朝那边看。
“你们找谁?”富江问,她已经打开门了。
“找高川先生。”门外的声音回答,那可真是一直让我念念不忘的声音。
“约翰牛?”我感到惊喜,不由得大声了一些,外面的人听到了,回了一句:“主人!”
“左川?是左川吗?”我用围裙擦了擦手,朝门口走去。富江已经把人放进来了,正是我一直都很在意其下落的约翰牛和左川两人。
我和她们被卷入这个中继器世界后就分散了,尽管我一直觉得,她们同样在这个世界里,却无处找寻她们的下落,还以为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或者,要等到铆钉率领的大部队进入这个世界,才会由她们自行和队伍汇合。没想到,她们竟然就这样找上门来了——虽然,找上门的时机让人有些在意,我和拉斯维加斯特殊作战部队的关系也已经变得尴尬,左川更是和江川一样,被桃乐丝明确指出是一个陷阱,但是,这些情况都无法压抑我再见到她们时的激动心情。
我觉得,相比起确认她们都还安全,任何针对自己的情况都不太重要了。正如我从来都没有怪罪江川一样,我也从来不觉得约翰牛和左川的身份有任何问题,哪怕,她们会在某一天变成敌人。每个人在末日幻境中都有自己的位置,她们和江川一样,和铆钉等人一样,都只是在扮演自己的角色而已。
我们是战友,这一点,在我们确实成为的敌人前是不会改变的。即便成为敌人,也是曾经的战友。
富江一点都不在意找上门来的人是谁,她关上门,就跑回沙发上,继续将注意力放在电视节目上。我则上前主动和约翰牛、左川两人来了一个热切的拥抱。
“我一直很担心你们。”我说。
“我们也一样。”约翰牛笑着捶了捶我的肩膀,看了一眼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的富江,“这位是?”
“我的妻子,江。”我说。
左川还能保持平静,一开始,她脸上的情绪就不太多,不过,这倒是她的常态,反而让人感到怀念——加上在统治局里的那些事情,我愈发觉得,自己真的并不在意她的本质身份,也许江川的消失,让我更加在意左川,而这却又可能是桃乐丝的计划,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和左川的关系,以及缔结这种关系的那些经历和情感,并不会因为她的真实身份而消失不见。而且,江川和左川的成长,和“江”的力量脱不开干系,这本就是我们之间存在亲密关系的理由。
左川没有见过富江,不过,富江也好,左江也好,本质是不会变的。和“江”的力量接触过,并因此发生改变的左川,一定不会忘记“江”的味道。即便表面上不像是同一人,但在“神秘”的世界中,从来都不应该依赖表面的判断。
相比起左川,约翰牛则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就像是突然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是蕾丝边一样。
“你的妻子?”约翰牛说:“我以为你在说左江。”
“她有精神分裂症。”我说:“她现在是富江。”
约翰牛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富江,摇摇头说:“看不出来,外表变化太大了,精神分裂会改变外表的吗?我读的书不多,你不要骗我。”
“你就当作是那样好了。”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