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真正的意识行走者,使用意识行走的力量,也是最后的手段正因为自己不是意识行走者,所以,哪怕可以使用这种力量,也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而不踏实的感觉,反过来,也会让意识行走不够稳定,效率也不是很高。哪怕是仅仅利用意识行走对他人进行记忆探查,无论规模还是程度,都仅仅是可以接受,但并非最好。
即便如此,曾经用意识行走的方式,处理过一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经验,仍旧让我不抗拒再尝试一次。哪怕,这个经验,在他人听起来,应该是相当高端的吧。我也不明白,当时的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不过,只要不排斥“江”的话,就算做到这种事情,也不会让自己觉得不可思议。
约翰牛的表情和口吻,显然在她认识的人中,真的存在只使用自己的力量就能办到类似事情的意识行走者。我想,那恐怕在网络球之中,也是十分了不起的家伙吧。自从复苏以来,我在意识态世界的战绩也不是很显眼,更没有到流传在外的程度,在约翰牛的情报中,应该不太像是技艺高超的意识行走者吧。
不过,无论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她仍旧同意了我的尝试我们的时间不多,不可能每有一种想法就尝试一次。也许,这一次尝试,就必须要得到一个好结果,否则,当我们失败的时候,爆炸就会落在身上。
我再次用大氅将我们三人包裹起来,沉入阴影之中。如何调动自己的世界观,扭转看待事物的视角,并打心底去相信它的真实,相信世界会因此改变?这个方法和过程,是极为个性化的。而我的情况,也和正常人截然不同。就我来说,其实并没有感受到这么一个过程,在下沉感传来的时候,我仿佛睡着了,但又像是正在从睡梦中醒来。
我并不清楚,在这种状态下,自己到底观测了什么,扭曲了什么,又接触了什么。只是朦朦胧胧,可以感到“自我”的存在。
直到最后,从睡梦中醒来的感觉占据上风。
我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有些陌生的天花板。一种感觉顿时清晰地盈满胸腔,它让我明确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噩梦,在现实中醒来。我坐起身,再次确认了一下,这里的确是研讨会的别墅里。我所做的事情,并非是脱离了噩梦拉斯维加斯的险境,而是直接从梦中醒来既然是梦,醒来的话,什么爆炸都是不存在的。
唯一让我感到忐忑的,仍旧是约翰牛和格雷格娅,是否和我一样,都直接苏醒过来,还有左川的处境,到底会变得如何?我当时,仅仅是希望可以消除壁障的神秘性,脱离封锁的区域。没想到,竟然是直接脱离了噩梦拉斯维加斯这放在过去,绝对不是“正常”的脱离方法。
我看了一眼时间,半夜三更已经过去了,窗外一片漆黑,室内的空气并不干燥,湿润中带着清爽。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绿色的荧光带着一股神秘的,即将发生什么的味道。我随手拿起它,是约翰牛传来的信息,而在通信列表中显示,她分别在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和十分钟前,都尝试和我进行联络。
从她主动联络的情况可以判断,她同样在现实中醒来了,但是,时间上去有问题我觉得自己很快就醒了过来,但是,她似乎比我还要快。而我也绝对不是自己感觉的那样,在脱离噩梦的时候很轻松。有这么一段时间,遗失在苏醒的过程中,我不确定,在那段时间里,自己到底是怎样的状态,又是否遇到了什么。
这种“仿佛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一部分时间”的感觉并不有趣。尤其是,这种情况,有可能会涉及到某些关键情况的时候。
我看了信息,然后接通了约翰牛的电话。
“你是怎么办到的?”她劈头就问了这一句,然后被我挂断了。
她的声音充满中气,显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然后,接通了格雷格娅的电话。
“喂?是我,格雷格娅。”她的声音,有一种被硬生生叫醒时的恍惚感。于是,我对她报了名字,就将电话挂断了。格雷格娅确认完毕。
最后,是给耳语者本部的。左川追击五十一区的三人去了,没和我们在一起,理论上,我的观测和意识行走所达到的效果无法影响到她,这也意味着,她在最糟糕的情况下,需要独自应付那个片翼骑士。我将噩梦观测为“仅仅是噩梦”,但却不意味着,噩梦拉斯维加斯就真的仅仅是噩梦。那一刻,我扭转视角并进行意识行走的行为,所影响的是自身,而并非是世界。但是,它的确将我和世界的关系割裂,并重新定义。噩梦拉斯维加斯没有我,仍旧继续运转,但是,它是否运转,对那一刻的我来说,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是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一次尝试,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完成了这样的结果。我原本以为,会更加艰涩,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会失败。强行调整自己的认知,将自身基于不同视角对同一事物进行观测,并承认其正确性并启用“意识行走”的力量,最终达成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听起来都是一件很荒谬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