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用过去见过的玛索来揣测这个中继器世界的她。我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的她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孩子,而现在又明显有人在蛊惑她。她在一种荒谬的氛围下泄露了情报,而我不觉得她在说谎。唆使她这么做的人,当然就是可以从中获利的人,但问题就在于,目前正在发生的所有异常,都是一种在大势所趋下,众所默认的异常。在这群人中拥有大量操弄人心的好手,我不觉得,仅仅凭借自己半桶水的心理学知识,可以在他们刻意引导下,将玛索的精神修正回来。

我知道,自己必须做好一个准备,那就是:玛索会按照如今她的想法做下去,哪怕这种想法是由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引导的。重点就在于,玛索此时的想法,并非是一种强制的灌输,而是打心底滋生出来。哪怕是精神病人,其内心的想法也十分复杂,而引导只在于,让病人从这些复杂的想法中,选取更符合引导者心愿的一个想法罢了。

我对这种引导十分熟悉,阮黎医生有这方面的理论书籍,而她也一直在我身上使用这样的手段。

假设玛索此时的做法,是她自己的决定,那么,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光凭嘴巴说服她。现在的她甚至以自己的能力,阻止我的直接接触。之前发生诡异变化的环境,想必就是玛索的固有结界的体现吧。这个庄园有可能已经成为她的“领地”。

参考之前从爱德华神父那里得到的,关于七个“例诊病人”的安置情况,当然可以假设,包括我在内。每一个例诊病人都有自己的“领地”。而我则是离开自己的“领地”,前往他人的“领地”的一个特例。研讨会既然将我们这么分配,大概是不愿意看到我这个做法的。

我在他们的眼中,大概就是不安分的病人吧。

每一个“领地”都有一个例诊病人作为“头目”,而其他分配过去的病人。也都是服用了新药的病人。假设病人们拥有“领地”的意识,而他们也会在“噩梦”中存在,那么,噩梦中或许也会出现这种“领地”式的区域分布。

而我在噩梦中苏醒时,并非在自己的“领地”,而是在一个不知道位于何处。相对于病院哪块区域的“居民区”中,本身就已经可以证明许多东西——即便放在所有服用新药的病人中,放在所有的例诊病人中,我也是特殊的。而这种特殊,于我而言。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一直都很特殊。我有许多证据证明自己的特殊性。眼前的情况,不过是众多证据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尽管我也看到了一些特殊的病人,例如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例如眼下的玛索,但我仍旧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特殊性和她们有本质上的差别。

然而,这种特殊并不足以让我立刻解决眼前的问题。

玛索的房间已经恢复正常,空无一人。所有的摆设就像是刚刚才有人在,但玛索的确不在这里。她想要藏起来的时候,我的连锁判定根本无法锁定她的位置。而只能用感觉,去感受到她的存在感。不过,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可以确定玛索的安全,仍旧不枉自己来这里一趟。

玛索在精神上的问题,反而成为暗中涌动的计划的一个重要环节。只是那句“给阿川生孩子”的说法多少让人感到羞耻。

我决定退出这里。因为再继续呆下去。也大概不会有更多的收获了。我来到这里,确认了玛索的安全。和爱德华神父进行接触,并借助一个特殊的女人再一次观测到真江。这些成果都不容忽视。我需要重新整理情报,以从细节上调整自己的计划。

我离开这里时,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奢望想要得到更多的想法。窗外雨幕绵绵,电闪雷鸣,这样的环境足以让人打消探索新区域的想法。我把自己于庄园中搜集到的材料打包,沿着来时的路线回到自己的病栋时,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没有一丝干爽的地方。

病栋里的情况和我离开时没有什么变化,那些可以用连锁判定观测到的病人,似乎在我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过。

我将材料扔到房间角落。窗外的阴沉已经不仅仅是阴云密布的关系,夜晚已经悄然降临了。

我确认过,这个病栋里有一个大食堂,完全可以应付将病栋的房间住满的人数,更何况,在这个时候,病人的数量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而这里所有病人的一日三餐,都需要在那里解决。正如我所想的那样,只有在这个时候,大多数病人才会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但是,哪怕有病人不出门,这个病栋也不会出现某个管理人员,强制将他们从自己的房间里拖出来。这里的每一个病人的生活似乎都是自发的,病院方面只提供了日常资源,却也因此稍显得冷漠。大概是没什么正常人想要在这里久呆,所以,当我进入食堂的时候,负责伙食的人似乎早已经离开,而饭菜就如同自助餐一样,放在四张大桌子上,还在冒着热气。

不需要其他人交代,病人自己就会取用食物。我趁这个机会,混在人群中观察他们。这些病人的气色都不怎么好,也全都是一副沉默寡言,十分消极的模样。玛索的庄园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而我所在的病栋里,却似乎没有这样的异变产生。

我拿着食盘,找到一个女性病人的位置坐下。选择她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她的长相和身材符合我的审美观,看起来也相对没有其他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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