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板缝隙渗出的灰黑色流质,如同有自我意识般,缠绕病人们的脚踝一路攀上,病人们当然也在发生变化。变成一种更具有恶意,破坏力和无理智的模样。
一群怪异正在我的眼前诞生。而我所在的场景,也不再是正常意义上的病栋。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我不确定,这是幻觉,亦或者陷入了噩梦。周围的人到底是已经变异,亦或者仅仅是在我的眼中,变成了这样丑陋而异常的形态。
墙壁被什么东西从外边敲砸,巨大的力量没几下就让墙壁出现裂缝。当墙壁倒塌的时候,一个庞大的,又和我身处的病栋四周景象截然不同的世界在视野中延展开来。
我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其实正站在岩洞前的平地上,已经身穿噩梦中那套镶嵌金属护板的高领风衣,长刀和手弩已经持在手中,所有的一切,似乎在都在暗示我正处于一个危险的被围攻的状况,必须用暴力和杀戮来维护自己的性命。
感觉就像是之前那尚算和平的“现实”,才是一个梦境,而此时回到这个充满了怪异的世界,才是回到了现实。
自己只是从懵懂的梦境中醒来,不得不应对残酷的现实罢了——不过,我认为这是错觉。
眼下的情况,才不是“回到残酷的现实”,而是“进入了残酷的噩梦”。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噩梦和现实,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划分了交界,而我又在什么时候跨过了这条界限。但四周环绕的恶意可不是作假的,哪怕对手是人类,只是我将他们看成了怪物,但是,我觉得恶意是不会骗人的。
哪怕对方是人类,也是对我抱有恶意的人类。
我其实并不特别在意女病人抓住我时,高喊的那声:“杀人凶手。”我可以猜想出,她到底在暗示什么,可以去联想一个“我发了疯,把同一病栋的病人当成怪物杀死”的情况。但实际上,我并没有想这么多。
我一直都很清楚,不战斗或许真的可以不杀死人,但是,自己一定会变成死人。
“抱歉。”我对这些蠢蠢欲动的怪异说着,抽回手臂的时候,却发现刚才一直抓住我的女病人所变化的雕像,已经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我深吸一口气。相比起过去所遭遇过的神秘事件,现在的异常情况其实也不算得什么。
我抽出长刀,抬手射出弩箭。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怪异如潮水般涌上。
劈砍,穿刺,突进,后撤,翻滚——
弩箭击穿脑袋,细丝绞断颈脖。
沉重劈下的大斧砸下之前,就已经跳上岩台,闪开飞溅的乱石。
诡异如幽魂的身躯,一旦穿透某个物体,就会让其蒙上一层寒霜。
鬼火在旋转,空间在扭曲,触手如鞭子一般挥舞,就连风也会锐利地剖开坚硬的石头和铁块。
仿佛犬类的东西,在阴暗的角落中窥视,滴滴答答的垂涎充满了腐蚀性,爪子同样充满了毒性。
更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东西,以难以描述的方式,突然间就出现在身旁,对精神造成可怕的创伤。
这一切,都是我和怪异的战争。
尽管最初的怪异看起来是食堂中的病人变异而成的,但实际上,怪异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食堂中的病人数量。由此可以推断,眼下我所在的地方,当然不是“食堂”。我杀死的怪异,哪怕有病人,也绝对不仅仅是“食堂中的病人”。
我开始飞奔。更多的怪异仿佛受到召唤一般,正源源不绝地朝这个战场赶来。尽管我并没有在战斗中感到疲累,也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连锁判定和速掠,虽然在感觉上受到压制,但却仍旧在发挥它们最常用的特性,我的闪躲和反击,远比这些怪异要快,而即便它们包围了我,能够同时对我进行攻击的,也不过是最内圈的几个。最危险的,要属那些拥有隔空攻击能力的怪异,但是在不断的游走中,只要可以巧妙穿梭于怪异的缝隙中,反而可以制造误伤。
即便我不觉得,自己正处于一个极端的危险情况中,但我也确实感觉到,即便僵持下去,这些怪异的数量也绝对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杀光的。
甩掉它们,才是脱离战斗的唯一方法。
我翻滚,跃进,在岩台上跳跃。烟尘追逐着我,巨大的力量如同推土机一样,击垮我曾经立足的地方。风和火焰,和空间的漩涡试图阻挡我,拉扯我,只要慢上一步,就会被吞进巨大的波动中。爆炸不断产生,让风衣在尘烟中猎猎作响。而这一切阻止,最终都化作我的动力,而所有无法成为动力的一切,也将如同薄膜一样,被我斩开一条通路。
我的脚步越来越快,同一时间产生在身边的,充满恶意和攻击性的现象,次数和数量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最后还能跟上的,只剩下类似狼犬的,一眼就让人觉得极为敏捷的怪异,以及那些根本不走路,用特殊方式移动的怪异。但是,哪怕是擅长奔跑的犬类,和我之间的距离也在加速放大,速掠超能仍旧是“比它们更快”,唯一无法设为参照对象的,是那些不以正常方式移动的怪物,该受它们是“跳跃”还是“穿梭”呢?这些怪异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