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任何尝试和它接触,亦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通过某种方式,对其进行认知的人,都会变得疯狂吧。和它的距离越近。接触越深,越执着去认知。就会愈加疯狂。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恐怕已经是最疯狂的那一个。
只是。自身的疯狂,是很难被自身认知到的,哪怕认知到,认知的程度和实质的程度,也有极大的差距。
也许我所能观测到的世界,全都是疯狂的世界,我所接触的人,实际也都是一个个全都疯狂了的人,仅仅是程度的差别罢了。
我并不愿意,这就是真相。
可哪怕是这么一个最可怕的“假设”,也必须考虑其可能性。并且,去思考该如何进行处理。这种处理并不一定是最好,但必须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所能设想到的最好。
一个完美的结局,仍旧是我希望的。
成为英雄,也仍旧是我的梦想。
既然如此,就不得不面对这种最坏的可能性,去面对任何糟糕的问题。
幸好,哪怕我已经疯狂,哪怕这就是“真相”。我在认知到这一“真相”前,所做出的计划,也仍旧在此时的思考中具备可行性。
如果“病毒”真的是“大一统病毒”,而与“思想外之物”在一定意义上等同,那么,目前无论哪个世界,对“病毒”的研究,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大一统理论,定义了一个最底层的基础,也同时也定义了最高的极限,而“病毒”正处于这个基础和这个极限中,它并非是人类当前所能企及的。而从“思想外之物”的意义去思考,所有试图从理论的角度,科学的态度,去解析它的做法,也都必然是失败的,因为,所有基于“思考”和“知慧”,目的是作用于实际的行为和认知,都永远不可能真正与之对接。
在这种情况下,身而为人所能做到的事情,其实是极少的,近乎于零。而这正宣告了末日的必然性和不可抗拒性,以及末日症候群的不可拯救。
但是,我所依仗的东西,已经不再是什么超限理论和高维认知,而仅仅是“病毒”本身和受到其感染所产生的狂想。
这些狂想,也许仍旧是“思想”和“有智”的结果,但是,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至于理由,正是因为这些想法是因为“病毒”存在,才诞生的疯狂,是我于“高川”的疯狂中,所唯一找到的,直接能和“病毒”概念联系上的东西。
它同样基于一个相对概念,因此让我可以相信它的效果。
两位一体理论。
“病毒”存在,“江”就必然存在——这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了。
我无法确认,“思想外之物”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更从理论上,不可能确认。
但是,“江”可以。
这场末日。并非是人和怪物的战斗吗,从一开始是怪物和怪物的战斗。人是不可能战胜怪物的,但是。怪物却可以。人类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而无法自己合上。但是,释放出来的怪物如何和人相爱,却有机会将其关上。
我一直都相信:爱,能拯救世界。
我也一直相信:人和怪物可以相爱,可以结合。
也许,这只是一种可笑的、愚蠢的、没有道理的信念。但我的确拥有这样的信念。
也许爱可以从大一统理论的角度,以一种冰冷的数学方式进行解释,但对我而言。“爱”仅仅是一个形而上的概念,而并非是某种具体的变量。
也许,这样的想法,在大一统理论中,也同样有一个冰冷的解释,但是,在我的思想中,那并没有任何意义。
当与“思想”有着绝对隔膜的另一侧之物,终于找到了一个从思想中诞生的载体,得以干涉到有智者的时候。基于我的思想,所诞生的东西,也可以通过这个载体。去传达某些想法吧。
也许有思想的人会认为,对一个相对“思想”的怪物传递想法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这样的想法,本身不就是基于“思考”本身,而存在的傲慢和偏见吗?既然那是“思想外之物”,那么,注定无法认知和理解它的人们,又如何可以去否定这些可能性呢?
成功率一半对一半,我的计划有破绽。而另一个“高川”所执行的计划,很可能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必须坚持自己的计划吗,并继续执行。
我躺在床上。因为认知到“真相”而变得起伏不定的心情,再一次沉默。就如同在灼热中锻打的铁块,被浸入冰水之中,将那柔软的碳渗出。
脑海中的资讯情报一点点浮现,就如同夜色中的萤火虫,于暗黑中团聚,散开,起伏,摇曳,它们的存在无法排除,也无法漠视,更无法忘却。但它们已经不再如同过去那样凌乱,仿佛要吞没所有的思绪。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思考,确认,做出逻辑的筛选,理性的判断和感性的喷涌。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又进一步感受到,右手魔纹的于肌肤上的灼烧,热力和痛楚,就好似岩浆奔涌在血管中,电流穿行于神经里。
我的精神开始振作,肢体逐渐变得灵活。仿佛一台因为环境的侵蚀而生锈的机器,在滴油和更换零件后,再一次焕发生机。
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躺在床上了,身体也已经不再需要继续输液。于是我掀开被子,将针管一根根拔出。似乎这些护理机器并没有接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