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感冒,而是更可怕的病况——末日症候群。

开始感染了吗?不,感染早就已经完成了,如今是病发的第一阶段?安德医生的脑海中,不可遏止地生出这样的念头,随即,他用力拉开抽屉。用一次性针管给自己抽血。又快步走到药柜前,打开门。取出放在最深处的便携式冷藏药剂箱。

现在,安德医生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去考虑一般的病症了。在这个“病院”里,一旦出事,就不会是简单的情况。反而,考虑得越严重,就越是靠谱。在更早之前,研究“病毒”的专家,突发感染,成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情况,在“病院”的高层人员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这样的情况,也是危机到来的一个征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患病扩散,会让“病院”的支持者考虑对“病院”进行一次最彻底的“消毒”。

但在那之前,能够获得血清当然是最好的,再不济,也要确保抑制剂。安德医生假设自己是那些人,从而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如果连自己也变成了末日症候群患者,那就必须面临一个可怕的可能,自己是否可以坚持到从“病院”撤离?

霍克医生所制造的最好的一批抑制剂,有一部分就保存在这个冷藏药剂箱中。同时,这部分抑制剂,也是“病院”获得更进一步成果之前,最好的救命之物了。当安德医生打开箱子时,在那冰冷的气涌中,愈发感到,自己抗拒妒忌的私心和对博奕的考虑,硬性将霍克医生的研究推到阮黎医生的怀中,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阮黎医生的天份,是得到认可的,而最认可她的人,或许连她都不清楚,就正是安德医生本人。

如果是阮黎医生的话,一定可以在竭尽全力的状态下,消化霍克医生的遗产,并取得进一步的成就吧。此时此刻,安德医生无比希冀,情况会如自己所想的一样发展,也无比期望,阮黎医生拥有比他所妒忌的还要强的天份和能力。

倘若不是如此,那么自己的下场,将很难想象其有多么糟糕。

安德医生咬着牙,取出带注射口的药瓶,用力扎进自己的心口。下一刻,冰冷的药物,以仿佛会让体内冻结的力量,于血管和神经中蔓延。安德医生在迷糊中,听到了办公室门口的开启声,然后有人影进来。安德医生已经不能思考,只是看着人影走近自己,静静观察了几秒,便提起领子说了几句话。到底说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在这些问题涌上心头之前,他的眼前一片黑暗,然后,只觉得灵魂坠向下方黑暗又冰冷的深渊。

最后一丝意识,让他可以理解。这不是死亡,而仅仅是注射抑制剂后,自身所必然经历的反应。当然,其中也包含着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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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黎医生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紧接着浑身莫名其妙有些脱力。她好不容易才扶着仪器站住脚跟,环视周遭的时候,发现其他同事都在忙活自己的工作,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变化。阮黎医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古怪的情况,到底预示着什么了。在更早之前,她就有一些病情的预感,然而,当时并不强烈,而且工作压力过大,让她无法深入考虑自己的情况。然而,此时的发病,已经明显到让她自己不能漠视。

确切来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阮黎医生这么想着,重新恢复气力的身体,却仍旧走在工作的路线上。

在这个“病院”里,一旦生病,最坏的可能就是“末日症候群”,但偏偏这种最坏的可能,却也同时最有可能的情况。阮黎医生认为自己过去,漠视了自身的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对这种最坏可能的抗拒,是“病院”里所有工作人员都具备的心理情况。哪怕是一直担任心理医生职务的自己,也同样具备这种心理层面上的共性。

这样考虑的话,此时无法再继续漠视,正是因为病情已经严重到了下一个阶段,而从身体本能和潜意识方面,给予自身的警告。继续假装不知道,没有任何用处。阮黎医生这么想着,井井有条地安排了下一步的工作,并等待同事打印出报告,这才找借口离开。

就连霍克医生也无可避免地感染了末日症候群,并且,连他自己所研究出来的,“病院”当前最顶尖的抑制剂,也没能拖延他的生命。所以,阮黎医生的内心反而平静下来,因为,无论是否发病,她要做的事情,都和霍克医生没有太大的差别。倘若自己不能研究出更好的抑制剂,最好的情况,也是和霍克医生一样的死法。这样的觉悟,反而让阮黎医生感到一丝热血沸腾。

也许,热血沸腾的感觉,其实也只是病症发作的一种作用罢了。这么想着,阮黎医生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将截留自霍克医生遗产的药剂取出。

这些药物有一部分被安德医生取走,有一部分留在研究室进行反向解析,阮黎医生留下的这部分只有三支。她觉得,这仿佛就是一种来自于亡者的鞭策,她在三支抑制剂的时限内,完成更进一步的抑制剂的研究,否则,灾难就会发生,不仅仅是她自己,整个“病院”乃至于整个人类世界,都要陷入恐怖之中。

为了在这个时限内完成任务,阮黎医生觉得现在已经不是考虑立场和隐瞒情况的时候了,所有自己可以借助,可以动用的力量,都必须整合起来。在尽最大可能取得安德医生的支持的同时,也要想方设法,争取到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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