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一些问题值得商榷,但高川还是同意了女军官的提议。虽然召集众人登船的时候,相关部门并没有预先规定太严格的规矩,不过,在事件发生之后,比起各行其是,将组织的重心放在对神秘专家个人默契的信赖上,高川更倾向于稍微严格一些的审核和整合,虽然不至于如同军队那么强调服从和协调,但将“各行其是”变成“分工合作”也是他更加习惯的作风。
其实,就算女军官说“自己有办法对内部进行审查,找出潜伏其中的叛徒”,高川也是不相信的。这并非是在能力上的不认可,而是对来袭者所掌握的神秘抱有极高的警惕性。从一开始,高川就仅仅是打算召集众人,做一个形式化的流程,针对船上所有人员的心理做一个评估,并不打算指认谁就是叛徒。
神秘的力量在很多情况下不具备逻辑性,可是,人和人的相处却是需要逻辑性的。太过强调逻辑,或者太过强调感性,太过强调科学性,或者太过强调神秘性,都不足以让人信服。高川觉得女军官的意图最值得商榷的地方,就在于她过于强调自己所拥有的神秘,对内部审查和组织约束的作用这很令人不快,不是吗?这种强调放在军队中,用在上官对下级的场合,或许可以取得不错的效果,但是,女军官似乎下意识把自己面对的这些人都当做是军人了,亦或者说,她希望在这个狰狞初露的局面中,让众人朝军人的作风靠近一些。高川觉得,这才是她找上自己的最重要的原因,她希望“超级英雄高川”可以借助这个势头。成为这艘大船中的“上级”。
可是,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在高川看来有点儿不合时宜。
高川并不否认自己是被联合国授勋的“超级英雄”,但另一方面,他同意参与这次行动的时候,并不是以明确的“上级”身份安排进来的。甚至于,船上的每一个人,除了船长和船员在航行方面有着更重的话语权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没有从一开始就确立地位和职责上的高下高川认为这是故意的,布置这个计划的人或许希望船上会遵循某种潜规则,亦或者在必要的情况下,将潜规则变成明规则。
倘若事实真是如此,高川也觉得自己可以理解这种想法,明白其中的苦衷和初衷。但这并不意味着。高川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女军官的提案就好似一个催化剂,在通过广播发布号召后,高川就可以感觉到,船内的气氛有了比之前更进一步的变化。如果说,之前船上的紧张气氛还有一点漫不经心,那么,现在那股漫不经心就大致消失了,但却多出来一股让人难以平静的东西。仿佛人心的复杂性。一下子就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让人不陌生。但也谈不上多么喜欢的气味。
“啧,明明大都是一群别有用心的人,却又表现得慷慨赴义的样子。”女军官在一旁嘀咕着。
高川看了看她,只是沉默着,不打算发表任何看法。
“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说这种话。”船长盯着她,严肃地说:“我同意你的提案。仅仅是因为高川先生同意了,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可你的想法。说实话,我反而觉得,你的一些思想和行为很危险,有的时候。甚至让我觉得,你才是最不安定的因素。”
“是吗?可是高川先生觉得没问题。”女军官饶有兴味地直视船长那张严肃阴沉的脸,“在遇到问题之前,其他人想怎么做都无所谓,但是,遇到问题之后,如果想要解决问题,就必须先弄明白一个道理我们是一个整体,光靠默契的话,只会是一盘散沙。就如同原子和原子之间的结合,作用力越强,最终得到的物质就越是坚硬。”
“人不是原子。”船长看向高川,仿佛建议般说到:“人和人之间的作用力是有限度的,因为让人产生想法,做出行动的,不单单是理性。”
“我明白。船长。”高川平静地说:“我们只是以召开一次全体会议,走一趟形式,而不是立刻就要得出结果。”顿了顿,说:“只是走形式的话,我们拥有这样的号召力,用走形式的方式,让大家在心理上有一个准备,这就是开始。我从不妄想可以一步到位,但是,如果一直放任之前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我也觉得不是正确的。我相信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明白这次任务的严酷,已经发生的死伤足以给所有人警醒过来,但是,只有外部的压力是不足以让大家进入最佳状态的,我们必须释放一些内部压力也正因为我们不是军人,也不是普通人,所以,我才选择了这样的做法。”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没有问题。”船长说:“但是,如果立刻就让这位女士用神秘进行内部审核和强行约束的话,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不,你不清楚我的能耐。船长。”女军官说:“或许持续时间不长,但只是抵达澳大利亚的话,我有信心坚持下去。”
“这不是你是否可以坚持的问题。”船长厉声说:“你认为自己可以约束所有人,但我不觉得你可以。神秘的多样性,决定了你的自信是盲目的。你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吗?”
“我不会失败。”女军官十分认真地和船长对视着:“如果我认为自己有可能失败,那才一定会失败。我说过了,你不了解我的能耐,我之所以登上这艘船,就是为了我有这样的价值。”
“你的价值真的体现在这里吗?审查和组织?”船长冷笑一声,顿了顿,说:“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