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高川所经历的事情让他有这么一个认知:自己的潜意识中隐藏着异物,如今的自己并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在自己之前的“高川”们,尤其是第一个产生这个认知的“高川”,也就是少年模样的高川,把这个异物称为“江”。而非高川的其他人,例如桃乐丝和系色,则视其为“病毒”。
从概念上来说,“病毒”并不仅仅是存在于“高川”体内,也并非是单纯体现于“高川”的意识中。虽然无法直接观测到它的正体,但以人类可以理解的想法来说,它多少带有一些集群性,也就是所谓的“众多微小单体的集合”,更容易理解的想象是:它如同蜜蜂和蚂蚁一样,单体并不存在智能,但是,以集体方式进行活动时却能表现出让人吃惊的智慧。
如果将无法直接观测到的“病毒”假设为:它分布在所有的末日症候群患者身上——不管是以怎样的方式,以怎样的形态——单个末日症候群患者所包含的“病毒”并不具备智能,而是以本能活动让病态发生;而当多个末日症候群患者出现的时候,多人体内的“病毒”就开始形成一种类似于蜜蜂和蚂蚁一样的集群智能,由这种智能去确定一个范围性的病变特点,对外来刺激产生更加敏锐和高效的应对。
在病院现实中,尚没有实际观测到“病毒”本体的情况下,研究者们根据自己所掌握的资料进行总结,以做出的种种假设中,这种假设是较为受到推崇的一种。这种假设可以很好地解释病患者发生病变时的趋同性和差异性。
在这种假设中,一旦病患者的个体拥有某种特殊性,便意味着,在这个病患者体内的“病毒”在集群中占据特殊地位——就如同蚂蚁有蚁王,蜜蜂有蜂王一样。
如此一来,在高川的自我观测中,存在于自己体内和意识中的“江”,就好似“病毒”集群的“王”。蚂蚁和蜜蜂的“女王”所能做到的事情,它都可以做到,并且,当“病毒”构成集群智能的时候,它所拥有的智能将占据这个集群智能的大部分。
简单来说,如果只有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那么,“江”大概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会是一个单体末日症候群患者所能包含的份量的“病毒”,这些“病毒”以最本能的方式存在与活动,对病患者造成类似于感冒和轻微精神疾病的影响。
当传染发生,产生了多个——或许是成千上百个——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时候,“病毒”集群的规模会超过某个阙值,在这个阙值上,它们便拥有了智慧。刚刚超过阙值的时候,也许这种智慧是薄弱的,但却已经可以辅助本能活动,让病患者产生更加深刻的应激反应和恶化病变,甚至于对任何试图清除“病毒”的行为,都已经可以产生针对性的应对。
之后,末日症候群患者再度扩大,不断扩散,“病毒”集群就越来越有智慧,之后才会诞生一个主观意识,统合一切非本能的活动,让本能和非本能的行为反应形成一个稳固的平衡,就如同人类的表层意识和潜意识,自我人格的表现和生物本能的活跃一样,看似对立矛盾,却又相辅相成。
由此,“江”诞生了。
在这个假设性的理论中,“江”就是这么一个,并非一开始就存在,而是经过一段时间,经由“病毒”的成长,末日症候群患者数量的增加,才最终出现的东西。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也仍旧是“病毒”,它的行为和智能特点,也不可避免地受到“病毒”自身存在方式的影响——就如同人类的意识和行为不可能完全脱离自身作为“碳基,真核域,动物界,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真兽亚纲,灵长目,人科,人属,智人种,社会性”的影响,亦或者说,正是这几个名词所拥有的意义,构成了人类的全部,也同时意味着人类的极限。
无法直接被观测到的“病毒”,严格意义上并不包括在描述人类这些个名词所具备的含义中,所以,它才是全方位的异类,也是桃乐丝和系色认为,必须把“江”当做“病毒”看待,而不是视为一个可能还存在些许人性的怪物,因为,所有描述它的定义,都和“人类”完全不一样,理论上,这样的它是不可能产生“人性”这种东西的。
她们一直都认为,仅仅是通过不多的接触,以及自身的感性,就把“江”一些行为和影响,归纳到“人性”之中,既不科学也不谨慎。那些能够被“高川”这个病患者所观测到的行为和语言,仅仅是受害者自身的错觉,是所谓的“伤春悲秋”,春秋是一种自然现象,而人类自己强行赋予其符合人性的意义,仅此而已。
至于为什么“江”会和已经死去的末日症候群患者,众人的姐姐“真江”有如此多的相似性,桃乐丝和系色都认为,也许是因为当“真江”成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时候,“病毒”集群抵达了某个阙值,产生了智能,并在“真江”死亡的时候,这个智能同时也壮大到一个可以形成“江”的阙值。
就是这般,如此巧合地,“真江”正好就是满足阙值的最后一个数字。从而,“真江”的资讯对“江”的诞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然而,这个“极大的影响”仅仅是相对于其他病患者个体对“江”的影响而言。把这种影响放在整个“病毒”集群中,是极其微不足道的。
所以,对于桃乐丝和系色来说,虽然仅仅是假设,但是,她们更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