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巨大造物拥有可怕的质量,从天而降的声势就足以让一片大海沸腾起来。和它的体积相称的巨大炮口有放射状蓝光在扩散,那光芒是美丽而耀眼的,可却让人感到恐惧,那是仅用体积就能够震慑他人的可怕武器。宇宙联合实验舰队中没有人能够预知这门巨炮的杀伤原理,也不清楚它发射的时候会产生怎样的效果,按照科幻的想法,对方发射能量或者发射物质,都是有可能的,而让人更加担忧的是,这种攻击不会以常识中能量对物质的破坏,亦或者物质对物质的干涉之类的方式产生效果。
光对人类而言,不是陌生的现象,但是,在有神秘的世界里,它又不完全是人们所认为的那些现象。
“没问题,相反转移区域可以防御下来。”高川的回答并非无的放矢,这是脑硬体以三仙岛的神秘对这个庞然大物进行观测和解析后所得到的结果。不过,舰队内部通讯中的众人保持沉默,无论如何,要验证防御是否可行的,是众人自身,而并非是其他人。没有谁能够对高川的答复有百分之百的期待,因为,没有人了解三仙岛,也没有人可以评估眼前的庞然大物,正常情况下用来判断敌我强弱的参照系都已经宣告失效。
这支舰队作为第一支实验舰队,用途不仅仅是对纳粹发起反击,同时在反击的同时进行技术验证,也是众所周知的目的。现在,他们就如同一只即将跳落悬崖的雏鸟,无法飞翔的话就要死去。
沉默在舰队内部通讯网络中沉积,那巨炮的光芒汇聚得如此之快,却又让人觉得度日如年,宛如死刑前的缓刑,恨不得它立刻发射,用事实证明这支舰队到底有没有进入宇宙的机会。
高川却十分平静,他甚至觉得,自己或许是这支舰队中,面临近在咫尺的危机,是最平静的一个——他十分清楚,纳粹的这次侵攻来得太过巧合,如果视为必然,那么,眼下定然是一出早已经被那个冥冥中的存在安排好的剧幕。他深信,这支舰队的“剧情”不会就此落下帷幕,那么,这次攻击是绝对拿自己等人没奈何的,而这第一次的,或许也是最后一次的质量投射实验,也绝对会获得成功。
在这个“剧本”中,决战是在月球,在抵达月球之前的种种挫折和阻挠,都不会是为了酝酿*罢了。
是的,高川相信,如果不是“剧本”在起作用,否则,纳粹不会如此巧合地,偏生在质量投射平台升至海面的时候才会来袭。倘若没有那冥冥中的引导,纳粹应该会更快更强力一些,亦或者更加迟钝愚笨一些,而不是如此凑巧地去增添故事性。也许对他人来说,为什么纳粹会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可以解释,但对高川来说,这一系列事故的变化是强硬的,生硬的,乃至于做作的。就像是为了强行让情节更加跌宕起伏,而蹩脚地插入一个看似转折的剧情,但结果却完全不会有所变化。
是‘病毒’在引导吗?还是桃乐丝她们故意插入“剧本”进行试探?高川完全无法断定,但是,他也认为,自己只需要明白,眼下的这档事是“多余”的,不会影响“舰队进入宇宙”的结果就足够了。
至于保护了舰队的到底是所谓的“相位转移区域”,还是其他的一系列看似巧合的连锁反应,都无所谓。说到底,虽然脑硬体得出这门巨炮的攻击无法击破“相位转移区域”,但是,高川连“相位转移区域”也只是知其名,对它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根本就不了解,当然也无法仅仅从技术上去肯定它一定有效。
在巨炮汇聚了足够的力量之前,来自于四面八方的第二波冲击已经率先到抵达了平台。发起攻击的载具已经近到可以用肉眼看清其轮廓了,那不仅仅是纳粹特有的飞艇样式,还混合了各种看似眼熟,但和自己所想又有些不同的飞行器,简直就像是人类科幻中所描述过的那些飞行器的大杂烩。它们唯一的共通点就是:能够在大气层中飞行,让人眼熟,似是而非,体积至少为一艘航空母舰的大小。
至少两万个航空母舰大小的载具在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就是两万多个箭头指向舰队所在的发射平台,几乎将平台变成了刺猬。比载具更多数量的攻击现象,以物质化的形态,以能量聚合的形态,以弧线的轨道,以直线的轨道,或是从天而降,或是从海中腾起,物质和物质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密,现象和现象彼此之间的干涉也越来越频繁,最终汇聚成无法述说的宏大而复杂的一大片,仿佛天塌一般砸将下来。
在距离舰队只有千米的时候,其密集程度连一个成年人的体格都无法挤入其缝隙中。
哪怕“相位转移区域”还在发挥作用,但是平台的震感之强烈,仍旧让人觉得随时会倾塌。外界的攻击是如此的猛烈,但在三仙岛的球状核心中,近乎死亡的寂静弥漫着,让高川可以听清通讯网络中的每一次沉重的呼吸。
第二波冲击持续了十秒,强烈的各形态的光,在沸腾的空气中转折,通过观测装置可以看到种种光怪陆离的景象,每一种都充满了让人窒息的美感,每一种美感都让人感到其内部蕴含的力量,每一种力量都让人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被杀死。完全无法透过这些现象去解析其本质,所有可以侦测到打击力度的警报装置都在疯狂作响,仿佛自己可以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
但这个奇迹终究诞生了,在这些可怕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