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川伫立于废墟上,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十万人薪火的分量有多么沉重。他虽然仍旧感受不到三仙岛的存在,但毫无疑问,正是有三仙岛作为后台终端,调节和梳理这份力量,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失去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的控制。同样是一个收容力量的载体,义体和三仙岛的差距实在有些大,不仅仅是性能上的差距,也在于神秘性上的差距。高川十分清楚,自己的义体和少年高川的身体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点,而这个决定性是从桃乐丝、系色和“江”的差异中成立的。、
如今的义体处于一个不正常的运作状态,在以往它都更像是一具无机物,但如今在高川的感觉中,它却陡然鲜活起来,仿佛一团蠕动的血肉。这种血肉的感觉已经是高川许久都未能感受到的了,在义体化百分之六十后,剩余百分之四十的血肉也会失去知觉,在大部分时间里,更像是一团不活跃的赘肉。和高川的人性试图在可能的情况下保留这些血肉不同,超级桃乐丝之所以没有让他在末日幻境中完全用这么一种义体化的方式存在,正是因为要保留后继改造的接口高川不太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规律在主导,为什么在第一时间完全以义体的形态存在,就会失去再度精进的可能性。但是,他下意识认可这样的观点。
甚至于,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百分之六十部分的义体化,直接让他自认在自身成长的可能性上已经走到了尽头。
然而,伴随着一次次神秘事件的走过,高川终于还是发生了变化。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存在方式上的,从物质态和意识态双方面注入的神秘,最终在这个临界点,让他彻底变得比过去的自己更强。这是心理上的强大,也是责任上的沉重,更是一种想要打破一切的呐喊。
高川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被丑角面具遮掩,但他自己清楚,自己的内心正在沸腾,那燃烧的灼热就如同将过去的超频运作变得正常化一般,从内心深处一直烧到了身体表面。那如沉淀血液般的深红色纹理,这些纹理所点缀的漆黑铠甲,就是他的肌肤,此时此刻,就如同烧红的碳,高温的灰烬时不时从深红色的纹理中洒出。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就是从已经烧成黑炭和灰烬,却又处于最高温度下的柴薪状态中凝聚成型。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并非是口鼻和肺部在活动,而是整个身体如同抽风箱一样发出呼呼的声响,那深红色宛如被点燃的纹理,那宛如灰烬般漆黑的铠甲表面,那泼洒出来的高温灰烬,伴随着这呼呼声一起一伏,一明一暗。
随时倒计时,那股点燃身体,发自内心的灼热感,却是愈演愈烈。
高川似乎可以看到从废墟中站起的一个个透明的人影,哪怕是持续上涨的压力也无法将它们摧毁,临界兵器和最终兵器的冲击穿过它们,湮灭了诸多刚刚产生的异常现象,但下一刻,更多的身影就又从自己所能注视到的每一处地方爬起来。那些似人非人的身影,就好似恶灵一般嚎叫,那是用耳朵无法聆听到的声音,却是高川依稀可以听到的幻听。
眼前的废墟,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折磨灵魂的地狱。而全身如同炉火中的碳灰般散发高温的高川,就是这个地狱的最中心。
五分三十秒的倒数,在经过三秒后,高川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身为“薪王”的新力量。三仙岛的联系再一次若有若无地从感觉中传来。自己此时的模样并不陌生,乌鸦、丑角面具,灼热和燃烧,全都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高川都熟悉的因素。亦或者说,往往在包含了这些因素的时候,也正是高川最强大的时候。
每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都应该有过一两次抵达自我的巅峰,深刻燃烧的经历吧。高川是这么觉得的,无论是为了什么才燃烧起来。对于他人而言,最辉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高川无法判断,但是,对他来说,眼前自己的样子,就是自己目前为止最辉煌的一种姿态了。
高川的视线投向远方临界兵器和最终兵器的交战,一股股的不可言喻的冲击从那边传来,一遍遍洗刷着废墟,完全没有停歇的迹象。席森神父那岌岌可危,却仍旧试图保持从容不迫的姿态,同样充满了灼热的温度。
倒计时开始第五秒,薪王高川的身体如同被某股巨大的力量捶散,顷刻间就化作一大蓬红热的灰烬,在灰烬继续碎散,融化在灰雾中的同时,他已经毫无征兆地来到了席森神父身后。
在席森神父面前,最终兵器十三已经侵入到他的一米内,而他却已经来不及阻挡和闪避。在之前的战斗中,类似的情景已经发生过数回,而自己的颓势正是这一次次来不及的情况积累起来的。最终兵器十三一直没有展露出在效果上特别显眼的神秘,相比起神秘专家往往会制造出一些可以目视的物理现象不同,这个最终兵器表面上就只是用自己的身躯进行近身搏斗。
席森神父自身也精通数种格斗技巧,对近身搏斗的局限性再了解不过,对人类来说,那个相对脆弱的身躯所能达到的极限,正是这种攻击方式的极限,但是,在眼前的最终兵器身上,这个极限根本就不存在。那是非人之躯,在神秘的力量下,才能表现出来的不合常理。
席森神父尝试过多种方法和策略,试图阻止对方接近自己,试图挡住对方的拳脚,然而,总会有那么几次,虽然自认为没有露出破绽,却诡异地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