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或许是精神病院的妖精吧。”为了轻松一下,我开玩笑地说。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一路上我们彼此交换情报,顺便说些俏皮话放松心情,阴森森的走廊实在太过压抑。原本做好了会遭遇怪物的准备,结果却十分顺利地抵达了目的地。出乎我意料,新的涂鸦房竟然在一间女厕中。尽管不觉得这个建筑中除了我和玛索之外还有其他人,不过看到厕所墙上的女性标志,我仍旧犹豫了一下。
大概是触景生情的缘故,有些丢脸的记忆从脑海里浮现出来。那是升上小学四年级前的事情了,被那时的朋友怂恿着,一起跑进女厕里捣蛋,结果被正在上厕所的年轻女老师抓到。我永远无法忘记当我们一脚踹开厕所门,结果现里面竟然有人,还是自己熟悉的老师时,那种踩着老虎尾巴般的心情。
实在是不堪回的黑历史,自那以后,我和那几个朋友每天都躲着那名女老师走。
“怎么了?”玛索觉我没有跟进来,不由得回头看来,“你没进过女厕吗?”
“没……”我没底气地说。
“那就进来参观一下,免费的。”玛索狡黠地眨着眼睛,“放心吧,我不会笑话你,也不会对别人说。”
“我才不怕你对别人说”
“那还呆在那里做什么?”
“我只是要酝酿一下心情而已。”
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狠下心走进厕所中。唉,要是有根烟就好了。
玛索在一个隔间前停下来,我甩开脑子里关于女厕的尴尬回忆,朝那边投去视线,立刻看到了厕门上的涂鸦和刻痕。
这次刻上去的数字是1o3。涂鸦是一个穿女裙的家伙亡命奔逃,一边惊恐地尖叫,一边回望身后的怪物。这个怪物和之前两幅涂鸦中的怪物是一样的,血盆大口,尖牙利齿,似人而非人。之所以称呼受害者为“家伙”,是因为这个人虽然穿着裙子,却更像是男人,而且是一个身材魁梧,手臂和胸口长着浓密卷毛的男人。
“这个家伙是变态吗?”玛索皱着眉头咕哝着。
我也想问这句话。
被怪物抓住却诡笑着的男人。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光头女病人。
男扮女装的逃亡者。
这些涂鸦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如果这几人都是祭品,那么他们的表情、穿着、行动和场景都应该是有意义的。如果我可以弄清这个意义,就能通过这个规律找到可能会变成祭品的其他人。如果我能在醒来后,复写出这些图案,说不定就能找出他们的身份,再通过其它途径得知他们在精神病院中的经历。也许他们中有些是托马斯和恩格斯的熟人。
可是这些我都无法做到。太过复杂的信息,在苏醒后就会变得支离破碎。我有时会希望,自己能够再聪明一些就好了。
如果咲夜在这里的话……突然间,我升起这个念头,但随即又打断了。
背后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玛索和我不约而同回头看向厕所的入口处,那个身穿病人长袍的男孩不知何时站在那儿,直勾勾地盯着我,他的目光漠然,没有任何生命的活力,就像一个活动着的冰冷尸体。
“你是什么人?”我一边盯着他,一边走到玛索跟前,匕在指尖转动。
男孩没有说话,盯着我的目光充满某种力量,让我腋下渗出汗水。
男孩身后的影子似乎在蠕动。不,的确在蠕动,那是一大群虫子
曾经在1o7室被放出的虫群在阴影中翻滚,阴影就像一张网,它们正试图挣脱那张黑色巨网的禁锢。
男孩掀动嘴唇,这一次,我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滚出去。”他的声音平静,无机般冰冷,又给人一种机械感。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说。
突然间,虫子怪物们挣脱了阴影的禁锢,铺天盖地的从男孩的身后涌进来。男孩伫立的身影就像一块礁石,将黑色的虫潮劈成两半,没有一只虫子跳上他的身子,只是从他的两侧流进厕所中。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转过身体,将匕扔到玛索的手中,就算我不在了,夸克也可以保护好她吧。我张开双臂,凝视着玛索惊恐的双眸,在那里面我看到的不是虫子,而是一片流水般的金色火焰。
瞬息间,灼烧的热浪扑到我的背上。
“我会回来的。”我大声喊道,眼前的世界在火焰的光芒中融化。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