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法看到,却能够隐约感受到的视线,穿透了时间,穿透了空间,又像是从自己的身体里面,从灵魂的内部,在自己的每一次想象和思考中浮现,锉刀在见识了诸多怪异可怕的神秘事件后,仍旧无法抗拒这种难以言明的恐惧。这恐惧就像是化作一个实质性的印象,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然而,当她想要仔细捉摸那印象的轮廓时,却发现它就如同一团飘渺的雾气,是蠕动的水,亦或者是一层层松散的沙子,会随着装载其容器的不同而变成不同的样子,但也因此无法描述其原本的轮廓。
锉刀的身体就好似被电击一样,经过强化的sān_jí魔纹使者的躯体也无法避免麻木感,她腿脚一软,差点儿就坐在了地上。直到锉刀从这难以言喻的强烈的恐惧感中回过神来时,根本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失神了多长时间。她敢赌咒,这种恐惧感绝非寻常,带来恐惧的东西也绝非寻常,从人体科学来说,所谓的恐惧也只是神经信息传导所造成的生理反应,但是,自身就在刚才所承受的恐惧,绝对不是这样的道理可以解释的也许是自己想错了,但是,毫无疑问的,正是这种难以言喻却又强烈无比的恐惧,那带来这种恐惧的注视感,让自己无法去怀疑近江的说辞。
真的有这么一个可怕的东西,由始至终都在注视着自己……也许还有其他人,所有人。
“……太可怕了,那,那是什么?”锉刀自言自语。近江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入她的耳中,她依稀听到,近江是这么说的:“那是‘病毒’。”
“病毒?”这个名词很寻常,在常识中的意义也很清晰,但是,锉刀感受的恐惧感,让她不敢再去相信常识上“病毒”的意义。她觉得近江将那东西称唿为“病毒”,也许并不单纯是在描述那东西的特性,因为,那东西绝非是这么简单的存在。
不过,既然近江花了那么大的工夫和自己述说,而自己又能在这种时候,对这样的东西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那至少从神秘专家的角度来说,去相信近江也是有道理的。从这个角度去看待近江的行为,锉刀反而觉得自己的心态平和了一些她身为神秘专家,在面对近乎不可解的神秘和诡异时,也总是要采取一些看起来不近人情,打破道德束缚的行动,她可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干净”,只是,自己过去做的那些在他人看起来也十分残酷的行为,在和近江如今所做的事情进行对比时,明显只是小菜一碟。
如今近江所做的事情,可是几乎将所有人类都摆上了筹码台,而无论输赢,至少这些筹码是不可能再收回来的。
锉刀下意识擦了擦额头,在那种强烈的恐惧感消退后,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就像是幻觉一样,此时再难以找到,不过,锉刀觉得自己就像是惊弓之鸟,在无法将自己的日常,当作是隐秘的日常来看待。
“我,我明白了。”锉刀这么说到,这么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抗拒,比之前要小了许多。她试图去重新整理近江的立场,再从对方的立场上进行思考,但是,无论从已知的情报还是从已有的手段来说,这种做法都像是徒劳的,锉刀仍旧感到,自己的思维就像是打结了一样。
“你的意思是,已经决定协助我们了吗?”近江进一步确认到。
“协助……应该吧,反正现在也没有选择,我不想死,也不想变成柴薪,没有你的同意,我也不可能走出这个地方,不是吗?”锉刀的目光转向四周,她的确没能找到任何像是“出口”的东西,而且,既然这个神秘收容所是位于伦敦中继器内部,那么,有没有出口,基本上都是左江说了算吧。
“如果你同意,我当然会让你出去,但是,如果你假意同意,出去之后又做什么手脚,虽然我不觉得会有用处,但也会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近江就事论事地说。
“那么,你要怎样?就算我答应协助你们,以我的本事和身份,能够做的事情也不多。”锉刀坦白地说到,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方又不是笨蛋。或者应该说,近江本来就是天才一样的人物,而自己过去也是有经验,有运气也并不愚笨的人,可此时为了抵抗那不断侵蚀自身意识的神秘恐惧,而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比过去更加愚笨。加减其来,光靠用计,锉刀不觉得自己能够占便宜。
另一方面,锉刀十分清楚,自己虽然身处伦敦中继器,而伦敦中继器在理论上属于nog的公用资产,但网络球的地位,明显要比自己隶属的雇佣兵协会高上不少。不,从现在的状况来说,nog大概已经完蛋了,只剩下网络球,而且,是只有被伦敦中继器庇护下的网络球核心部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都要被重新估算倘若能够得到较好的待遇,也是托了人情的福吧,要以这样的身份、地位和能力干涉网络球的事务,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话。
仅就信用度而言,在阴谋没有暴露之前,近江肯定比自己更高。锉刀真的觉得,在近江的计划中,自己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你能做的事情……”近江歪了歪脑袋,不确定地说:“反正我暂时也没想法,把你放出来只是偶然……不,也许不是偶然,而是剧本的一环,我肯定会在这种时候,产生这样的想法,这是被她们设定好的事项……”近江的嘀咕在锉刀的眼中十分新鲜,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从字面上去理解其意义,倒是让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