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病
沿着公路线飞往镇郊的那边荒地,从天空俯瞰,那片地域就像是一个巨大丑陋的伤疤,和隔着镇子相对的那片静雅的湖泊比较起来,更加显得刺眼。返回镇子周边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秋日临近山巅,金色的光变得柔和起来,山峦、树林和建筑迎向阳光的一面绽放出最后的活力,而背面则投下了巨大的影子。
这种回光返照的光和影散出不详的味道。
当我愈加靠近镇子,就愈加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气氛。这个镇子少说也是个旅游景点,虽然白日的景观氛围以宁静、淡泊和缓慢著称,但是并不缺乏人气,此时也并非安歇的时段,然而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就好像一团墨汁,浑浊而沉重。
与其说是宁静,不如说是死寂。在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里,这个镇子从美好中昏迷,迅堕入黑暗的深渊之中。
我再一次呼吸到了末日的气息,那种置身噩梦的感觉再一次于神经中流窜,令人头皮麻。还没有降落,我就已经从风中嗅到了硝烟和血腥味,渐渐地,大地上出现尸体和废弃的车辆,有一些还在燃烧。这种死气沉沉的景象以入镇公路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越是临近镇子,就越是密集,其中不乏平民,更令人吃惊的是,还有不少番犬部队的士兵。
我知道荣格已经率领其他人和恩格斯汇合,但是现在情况却不像是他们的反攻。这里的确生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留下了许多尸体,但是尸体的遍布十分无序。按照战斗留下的痕迹来推演战况,令人不得不怀疑,这是一场敌我混成一锅粥的乱战。
这不像是番犬部队的风格,就算士兵们都是新手,也不应该如此混乱。如果要形容这里留下的痕迹,那就像是他们的战斗节奏一开始就彻底崩溃,彻底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随之被狂的平民杀死。
我落在地上,身边就是一对平民的尸体。他们几乎同时用手中的武器击中了对方的要害,结果谁也没能活下来。像这般自相残杀的景象并不少见,无论是男女老幼,似乎在死亡前都陷入了一种歇斯底里的狂乱,就算手中没有武器,也不会吝啬去用身体攻击对方,在身边人的身上留下殴打和抓咬的伤痕。
最后,留在这片路途中的,就是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凄惨又疯狂的景象。
如今,镇前的封锁线已经完全崩溃了,沿着通向镇内的马路眺望而去,再没有半个活人的踪影,整个镇子给人一种空荡荡感觉,潜伏着一种巨大的恐怖。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浣熊镇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我满腹疑惑和不安。在直升机上看到的争执和对抗再一次闪过我的脑海。之前露西就报告说,这个镇子可能爆了疫情,并存在辐射,在我们离开之前,镇子中似乎也出现了疫情的征兆,可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仅仅数个小时,就会变成这副地狱的景象。
因为这些人的狂和死亡很可能是某种病毒造成的,所以我不敢触摸他们,只能张开“圆”,一边搜索可能存在的幸存者,一边加朝镇子中飞去。进入镇子之后,萧瑟的感觉就愈浓重了,不少店铺和房子的大门没有关上,马路上有车子抛锚了,可是完全没人理会,因为这里已经没人了。人们似乎是匆匆地离开了这里,并没有战斗的迹象,可是也摸不清这些人到底去了哪儿。
这个疑惑在进入镇中心后终于得到解答。除了几条干道外,到处都挤满了人,就像罐子里的沙丁鱼,越是靠近警局和医院的地方,人群就越是密集,虽然有警员出来维持秩序,可完全不够用,不得不在平民中征集人手,这些从外面征召的人都带着临时的蓝色袖标。
商店里已经没有位置了,到处都是闹轰轰的,虽然没有看到有人惹事,但是民舍则紧紧关闭门窗,以防外人滋扰,这些门窗上都残留着被攻击的痕迹。此外,到处都是帐篷,一些是私人的,一些是镇上预防地震之类自然灾害的常备物资,现在全拿了出来。
这种景象不得不令人怀疑,几乎是全镇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了。在这里开车简直是异想天开,就算步行也得尽力从密密麻麻的帐篷和人群中挤出去。人手征集处和物资放点简直人满为患,负责人面容憔悴,大汗淋漓,嘴角勉强挂出笑容,可怎么看都像是苦笑。
尽管如此,却没有一个想要离开这里的人,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我穿过巷道,密集的帐篷几乎没有可以落脚之处,虽然想要礼貌一些,可是不用力推攘,心不在焉的人们就不会让出空位让你通过。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个难民营,而且信号还没有恢复,大家都无所事事,一脸茫然、惊惶和颓丧。什么通讯装置都用不了,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只能口耳相传,外面的情况众说纷纭,可什么用处都没有。
我没有理会这些流言,只想尽快前往警局了解真实的情况。
医院和警局的大门外都已经拉起路障,派出人手进行戒严,围出一片空地的黄色带子让这两个地方看上去就像是案现场。我刚钻进去,就立刻被一脸严肃的警员拦下来,他看了一眼我背后的枪盒,满腹的狐疑和警惕,右手甚至按上了腰边的警枪。
“你是什么人?这里不准随便进出。”他说。
“国家情报局。”我从怀中掏出证件,这一瞬间,他差点就像把枪拔出来,“嘿,别紧张,只是拿证件而已。”我一边示意,一边缓缓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