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5交通线

粗糙的石堤如同羽翼一般沿着湖岸延展,斑驳的纹理烙印着历史的风霜,据说已经有百年的时间,后人不断在这个石堤的轮廓上修修补补,但是至今仍大致保存本来的面目。

入夜时分开始涨潮,水声潺潺,浪花不断拍打岸边,跃进被刻意圈起来的渔船区,被纤绳系在桩上的船舶便摇摆起来,相互碰撞,出应和般的嘭嘭鼓声。

两岸群山的林木也出涛声,树叶似乎在火霞中燃烧起来,一波紧接一波,似乎在和水浪比个缓急

湖面泛起皱褶,但是皱褶下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着,看不见半点鱼群。白色的水沫下是一片幽深的碧色,让人无法想象它到底有多深。

被渔船夹在中间的是一条又长又宽的木板桥,一直伸出石堤外,因为长年被湖水冲刷,木色显得有些苍白,经常被碾压的地方明显凹陷下去,有些地方的质地已经显得疏松,但大体上仍旧十分牢固,只是偶尔会出沉重的似乎不堪负荷的咿呀声。镇上的孩子们经常来这个玩耍。

马赛的表情有些恍惚,嘴角勾起失神的笑容,他告诉我和咲夜,当年艾琳的身体虽然不怎么好,也是个严厉的母亲,但却常常带他来这里,沿着湖岸散步,他当时很羡慕在木桥尽头跳水的孩子。曾经有一次,他恳求小斯恩特偷偷将他带来这里,想要尝试一下从这里跳进湖里的感觉,结果脚抽了筋,差点就葬身湖底,回去后也被大人们一顿臭骂,可是,那是他所有童年记忆中最开始的一件事之一。后来,他去了城里,就再没有来过这儿。

“我还记得母亲总是戴着宽檐的丝帽,拉着我的手,站在夜风中朝湖心眺望。她说,这里是个神圣的地方,是玛尔琼斯家最自豪的家园。总有一天,她会抵达湖的尽头,找到心中的阿瓦隆。”马赛一边述说回忆,一边眺望湖的那一边,仿佛自己的目光能够穿越真实和虚幻,与站在遥远地方的那个身影对视,“你知道阿瓦隆的故事吗?亚瑟王死后回归的地方,英雄安眠的圣地。我的母亲对那个故事很着迷,那里有王,有巫师和妖精,有现实和梦想,有美丽的执着和丑陋的背叛。她说,那才是她应该在的地方。”

我们放缓脚步,分别查看四周,试图在岸堤、仓库或是其他能藏人的地方找到点蛛丝马迹。就在这时,马赛的身体突然顿住了。我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朝码头的木板桥的尽头望去。

我应该没有看错,那边在这之前是没有任何东西的,可是现在却有一艘游船好似凭空出现一样,正朝这边缓缓驶来。说缓缓也许不太合适,虽然它给人的印象臃肿而沉重,好似单纯被波浪推动一般,可是每一次眨眼,它便更加接近了。在诺大的湖泊中,有只有这艘船,如同幽灵一般,伴随涛声在令人屏息的气氛中抵达木桥的前端。

我们都感到有些诧异,不知道这船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船上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在这空旷湖岸上的奇遇,却让人蓦然感受到一种命运的力量。带着疑惑和一探究竟的想法,脚步也开始加快起来,就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背后推着自己。

在我们抵达之前,有人从船舱中走出来。是个女人,戴着丝质的宽檐帽和白色的长裙,在傍晚的劲风中压着帽檐和裙摆,似乎随时会被风吹走般柔弱。马赛的脚步霎时停下来,他的脸上浮现迟疑和惊诧的表情,然后步子猛然加快了,走着走着就跑起来。我和咲夜紧紧跟在他身后,只听他朝那边喊道:“艾琳妈妈”

那个女人是艾琳?我和咲夜不由得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底浮现的疑惑。无论如何,对方是敌人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我用力扯了扯枪盒的背带,抓住咲夜的手,再一次加快脚步,来到马赛的身旁。

“她是你的母亲?你肯定?”我问道。

可是马赛着了魔一般,只是死死盯着前方的女人,高喊着母亲的名字。然而对方充耳不闻,甚至又转过身去,等候船上的人出来。木板桥被我们踩得咿呀咿呀作响,我背上的枪盒很重,因此我担心什么时候,脚下就会被压穿一个大洞来。好在马赛来到桥中心的时候,也意识到对面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因此脚步慢慢停下来

从船舱中又走出三个人:一个年轻男性,一个警察打扮的女黑人,最后一个是身材高大的神父,黑衣白衬,朴素的颜色却似乎遮掩了夕阳下多彩风景的光辉,单边眼镜和胸前摇晃的十字架吊坠,反射着璀璨的夕阳余光。

加上那位戴宽檐帽的女性,四人从舢板跳上木桥,年轻男性将纤绳绑在桥头的木桩上,这才转过头来和我们打了个照面。

女性摘下宽檐帽,马赛的脸上顿时露出错愕和失望的神情。

“不是艾琳?”我故意问道。

“不是她……是我不认识的人。”马赛喃喃地说。

“没关系,是我的熟人。”当我这么说的时候,马赛转头看过来,有点儿吃惊。

“你的朋友?”

“不,是敌人。”

这下子,马赛更加惊愕了,随即眼神中流露出警觉和慌张。

“是之前在镇上释放病毒的凶手?”他匆忙问到。

“还不能确定,不过,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马赛听我这么说,立刻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对面四人走上来,在距离我们只有五米的地方站定,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来回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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