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也不禁泛起涟漪,整体形状虽然没有改变,但是,细节部分已经开始出现歪曲,就如同这种扭曲的力量,正在将中继器坚硬的外壳变成橡皮泥,一点点地揉捏着。

中继器表面形状的变化总是与其内在性质的变化仅仅相连,而其内在的重大变化,也往往会反馈到其外形上。

如今伦敦中继器的表面所产生的变化,不仅仅是来自于偏差仪式的扭曲,也同样来自于其内部的冲突。

伦敦中继器在半空巡航,穿过一个又一个缺口,从一个区域抵达另一个区域,以它此时的巡航度,在毫无阻拦地情况下,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然而,那正在被扭曲的区域内的各种事物,全都在试图阻止它的巡航。

这些被扭曲的事物,其原本是什么模样,原本是什么结构和内在,原本具备何种功用,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它们三三两两纠缠在一起,以一种奇异的螺旋的形态结合在一起,那曾经狰狞的轮廓正变得柔和,其弧线柔软得就好似随时都会摆动起来——不多久,它们就真的摆动起来,就如同一根根巨大的触手,其看起来显得坚硬的外表,却拥有了生物般的蠕动感。它们虽然是巨大的,但是,比起区域整体的轮廓,比起整个统治局的范围,它们又是渺小的。

它们就如同远古单细胞生命体表的一根根鞭毛。

这些鞭毛带着深深的恶意,试图将伦敦中继器拦截下来,然而,在即将抽打在中继器身上的时候,就从中继器的轮廓中穿了过去,仿佛它们攻击的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种影像。

紧接着,在没有产生鞭毛的较为平滑的地方,无论那里曾经是墙壁、地面还是穹顶的一部分,亦或者是别的某种功能性构造,全都开始长出巨大的嘴和眼球。统治局遗址里,那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无机而冰冷的素材感,正在被一种更加生动,更加柔韧,更加富有生命感的外观和动态侵蚀。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几乎每一个物体,都在变成某种巨型生物的一部分——这些东西,包括伦敦中继器,就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型的无法看清其全貌的生命体内部。

此时此刻,包括中继器在内,一切事物都像是在被这个巨型的生命体消化着,亦或者变成了这个巨型生命体内部结构的一部分。

要不变成这个无可名状的巨大存在的一部分,要不就要被它吃掉。伦敦中继器就是在这般充满了险恶的环境中快移动,凭借其自身的特殊,似乎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如上的状况,就是桃乐丝所知道的现况。

当她触碰到从虚空中浮现的“级系”时,这种用常人无法拥有的辽阔而又充满了穿透力的视角来展现的情景,便在她的意识中浮现,在她的思维中述说。让她得以重新去认知,如今自己等人身处的情况是多么的糟糕。

比预期的还要糟糕一百倍。在进入最终决战之前,自己等人就好像不得不和“全世界”对抗了。因为,入眼所见,再没有半个同伴,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和面前的近江还活着,其他人都已经死光了。

伦敦中继器内,桃乐丝所在的走廊上,存在半刻的死寂。桃乐丝就像是凝固了一样,只有手指碰到了宛如平板电脑一般的“级系”。当她的意识从那穿梭时间和空间的视角中收缩回来时,时间似乎这才重新流动起来。

平板落在她的手中,安安静静,仿佛已经停止工作。在她的对面,身穿研究员白大褂的近江一如既往的情绪稳定,完全不被桃乐丝和级系的接触所动。她的双手插在兜里,目光就像是从那阴沉的前中渗出来,有一种让人遍体生寒的冷酷。

“桃乐丝,你应该明白,没有胜算的。”近江的声音完全没有感情,哪怕在过去,她就被认为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家伙,给人的印象就如同电影小说中描述的那毫无人性,根绝了人性和情感的疯狂科学家,但是,即便是那个时候,她也曾经表达过情感,网络球里的许多人都知道,她和高川交往过一段时间,然后领了结婚证,是法律上认可的夫妻,尽管大多数人都认为,两人之间的夫妻关系更像是研究者和研究素材之间的关系,但不可否认,近江本人没少在人前表现出人妻的样子——比起现在这个样子,过去那般被人认为冷酷的她反而显得充满了热情。

“有没有胜算可不是你说的算。”桃乐丝紧紧抓住级系,那一直不适的身体感觉,就好似潮水般退去,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一部分终于可以按照自己规定的方向运转了。身体仍旧很热,但是,从级系那平板电脑般的硬质表面渗出的冰冷感觉,似乎穿透了肌肤,在全身扩散,开始压制体内的热。

这个时候,桃乐丝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正在好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近江不趁着自己状态不好的时候攻上来,但是既然是这样,她也不会假惺惺地客气。如果说,原先自己预估到的胜率几乎为零,那么,现在的胜率至少有三成。

“是的,我说的不算。”近江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但是,在这个中继器里,真正拥有话语权的可不止我一个。”

正如桃乐丝已经猜到的那般,三柱之一的“玛索”在近江的身边浮现,其身影看起来半透明,仿佛只是一个影像,但是,桃乐丝十分清楚,“玛索”在伦敦中继器里无处不在,有时用实体出现,有时只是一个影像,但实际上,她,或者说,它,是一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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