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一层层粘在席森神父的身上,全身上下,就连头也没有露出一根,厚实得只剩下一个人形双脚并拢裹成一团,依稀可以辨认出五官的轮廓,他的双手交叉放在肩膀上。
“太神奇了,这是魔法吗?我从小就听说一些神父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狩猎恶魔,不过还是第一次看到。”玛索有些紧张地伸手触碰书页,轻轻念出上面的文字,的确是圣经里的词句。
“我想应该不是,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正的神父。不过,至今为止生的一切,应该都是科学吧。”我一边信口回答,一边注视着下方马赛克的吞噬进度。
“科学?你,你说……全部这些。”玛索现在有点无法接受,伸手划了一个大大的圆,”都是科学?得了,别在自欺欺人了,这一点都不科学。”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不过我想你今后就会见怪不怪了。”我耸耸肩回答道。以思念体存在的玛索,被改造成安全代理素体的身躯,这种存在形态的乎常识比之席森神父现在的样子也毫不逊色。如果这一次能够安全返回现实,我敢肯定地说,她今后的人生一定会变得更加“独特”。
“我现在已经见怪”玛索认真地看着我说,随即看了一眼下方逐渐接近的马赛克吞噬,好似松了一口气,但又露出微微的苦笑,“你不应该来这里,川。”
“我说过,一定会找到你的身体,然后把你带出去。“我说,“你看,我做到了一半。”
“这个身体?”玛索的目光落在巨大的茧上,叹了口气:“然后昵?我们该怎么出去?
你没有办法,现在连你也被困在这里了。”
“总有办法的,有时你就得相信一下运气,我的运气一向不错。”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说:“比起这个,你不应该对我说点别的吗?”
玛索歪着头打量了我半晌,用手顺了一下迹,在我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谢谢你。真的,我很高兴你出现在我的身边。”玛索的笑容有些迷离,“小的时候,我也曾经做过这样的梦,你知道的,英雄和公主……竟然是在长大了之后……“她似乎觉得词不达意,所以停住口,只是摇摇头,半晌后说到:
“知道吗?即便是现在,我仍然觉得自己就像做”
“我可以理解。”就算是现在的我,回想过去所生的事情,反思自己的生活究竟是如何变成现在这种状况的时候,仍然会感到一阵不真切的恍惚。
玛索的目光落在真江身上。真江几乎着身体,仅仅披着外套,光滑的曲线隐约毕露。真江的表情显得恍惚,变得十分沉默。自从灰化反应出现之后,她似乎又重新变回那个精神病人了。她无视身边正在生的一切,抱着手臂蹲在地上,目不转睛盯着躺在地上的士兵尸体,忽而出痴痴的笑声。
真江的样子似乎让玛索有些害怕,她小心翼翼地低声在我耳边说:“她没事吧?”
“没事,再正常不过了。”我这么回答,却觉得荒谬得令人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样子的真江,担忧和抑郁交加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两个月……严格来说,甚至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自己眼中的世界就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时真是令人疯狂。真江是精神病人,不仅人格分裂,不时还会陷入一种恍惚和妄想,但我在偶然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活在一个虚妄的梦境中,每当产生这样的想法并导致情绪低落的时候,反而会让我怀疑,患上精神病,陷入自我世界中的,究竟是真江还是自己?
现在这个样子的真江,她眼中的世界,和我眼中的世界,究竟有多少区别昵?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对玛索说:“也是工作的措档。她是一个精神病人。”
“精神病人”玛索的目光在我和真江身上来回游移了几趟,似乎在确认我是否在开玩笑。她应该能从真江此时的表现看出一二来,但是她的脸上仍1日浮现出复杂的表情,“这可真是令人惊讶。”
我只是微笑着,玛索也没再说话,气氛陷入一片宁静和沉默中,但并不会让人感到不安,即便下方的马赛克正一点点挨近,似乎随时会将我们吞没。我有一种无名的信心,我们一定能够摆脱这个令人绝望的困境。
仿佛由铁丝网构成的十字架形状的升降梯外是一片死寂、压抑又黑暗的世界,无论朝哪个方向望去都看不到尽头。但是这种深邃的背景却着光,应该有光,否则我们应该无法看清楚身旁的物事。
当空间马赛克距离我们只有两米远的时候,渐渐地,从头顶开始,真正的黑暗再一次降临。我重新嗅到了那种熟悉又刺鼻的硫磺和烟火昧,虽然看不见周围的景物,但是我相信,只要伸出手,就会触碰到墙壁上的血肉脓包和青黄色的苔藓,以及那些湿漉漉的脓汁。
玛索的身体不自然地扭动,让我感到她正对黑暗中的变化产生不安。
“你闻到了吗?”她问:“似乎有什么东西……”
“墙壁上出现了一些东西,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我安抚她道:“不要担心,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你没来过这里?”
“没来过,我第一次知道竟然有这么一条道路。”玛索解释道:“我是从另一条楼梯下来……真的!太奇怪了,我还以为那个地方只是一个被改造的地下室!”
那个地方自然指的是肿瘤区,玛索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