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许是我的运气好,也许是身体中残留的记忆引导了如今的我。在一阵狠挖之后,铲子再一次碰到了硬物。这一次和之前撞上石头的感觉不同,铲子经过的地方有些柔软,仿佛曾经有人在这里松过土。
没错,如果真的有人同样在这里挖了一个大坑……我喘着粗气,双臂不停颤抖,但是从身体里溢出一种激烈的情感,促使我以更加剧烈的动作,沿着这片松软挖掘下去。
挖出来的泥土堆成了小山,当眼前出现一个深达一米的坑后,一片惨白的颜色浮出土表。我赶紧用手将浮土拨开,出现在眼前的正是一节白森森的臂骨。
没错,就是这里我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手指几乎无法完全张开和握团,但是有所现的激情却再一次透支着体力,让我坚持到将整具骨架都挖出来。
盯着这具女孩的骷髅,我已经瘫软在轮椅上,现在我已经下到坑里,望着高达一米的坑沿,一时间完全失去了爬出去的力量。
我不是考古学家,也不是医生,无法单单从骨头就能肯定这是一个女孩,不过骨架的高度让我深信,这一定是那个女孩的残骸。她的姿势明显被人摆放过,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就像是安眠一样。可我看到过那场凶残的幻境,曾经从心理学书籍中读过相关的解析,这种摆放尸体姿势的方式凶手对死者充满愧疚的表现。
这么一来,又肯定了我之前的猜测,那个中年男人一定巴不得忘却这段往事和这个不详之地。
“很好,让我看看,你在这里埋了什么东西,高川。”我不由得自言自语道。
我顺着手电的光搜索了好一阵,将尸骨四周的泥土又挖了一层,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才在巧合下现隐藏在头骨中的东西。不,也许不是巧合,我更相信,这是“高川”在这具身体所残留记忆的影响,才会让我鬼使神差地抓起女孩的头骨对她说话,因此借助光线从空洞的眼窝中窥视到一闪而过的异物。
我伸手进去,结果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一阵电击的麻痹感沿着手指钻入身体,一直到腿部才消失。我被电得寒毛直竖,手指一软,头骨就落在地上。随即一张纸片从眼窝中飘了出来。
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头骨,这才拾起纸张。由线条和墨点组成的纸面,看上去十分熟悉。
啊,这不是和咲夜、八景和玛索三人玩的诡异纸牌很相似吗?我猛然醒悟过来。我更加确信,这肯定是曾经的“高川”所为,他甚至在三个女孩的身边也动了手脚。不,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然而,这些纸牌究竟又隐藏着什么秘密呢?我再也无法继续推测下去,将纸牌塞入口袋后,再次搜索了一遍,确定这里没有更多的东西了,更没能找到电击我的机关。虽然疑心重重,但还是重新摆好尸骨的姿势,奋力将自己搬出坑底,将泥土填回去。
这一次的冒险终于有了成果,虽然仍旧没有揭开最后的谜底,但仍然让我再次充满劲儿。虽然身体疲累,但在情绪的高昂下,很快就将泥土填上。虽然我觉得只要细心的人都能察觉这里被人挖了一遍,但是那个中年男人会否再来这个地方还是一回事,再者也没有人会想到,在死者的头骨里,竟然藏着一张纸片。
我最后看了一眼埋葬了一个悲惨过去的所在,怀着心满意足,却又惆怅悲伤的情绪离开了。来前我疑惑重重,去时又更添了几分沉重,但直至现在,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已经踏上了旅途,因为在这个世界,作为我,而不是曾经“高川”,真正留下了一道足迹。
怀揣着神秘的纸片,我切实感觉到,属于“高川”的过去和属于“我”的现在真正连系到了一起。我已经背负上曾经那个“高川”的爱恨和挣扎,直到解开所有的谜团,完成“他”的遗愿,才能真正踏上属于自己的道路。
我没有任何遗憾或悔恨,因为我清楚知道要拯救的是有着同样名字的女孩们。
高川,不是所有人的英雄,但一定是某些人的英雄。我一直确信这一点,我一直坚持这一点,我相信曾经的“高川”也是如此,直到自己的死亡。
或许,即便是死亡也不会终结,因此才有了我的出现。
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如风声在我耳边轻述:这一切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
这一次回程,我再没有看到任何怪物。没有任何阻挡我的离去,伴随着夜色的寂静和山林的风声,我小心翼翼地穿越巡逻队的防卫线。一切都十分顺利,直到我躺在宿舍房间的床板。疲劳宛如潮水一般逐渐淹没了大脑,我如同沉入深沉的海洋中,一片安详宁静的黑暗拥抱了我,最后一个思维落去,至少在明天之前,我终于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没有做梦,醒来的时候比预料中更早,却没有半点残余的疲劳,大脑和肌肉就好似浸泡在羊水中好好保养了一番,所以当意识产生的时候,我便自然而然睁开了眼睛。厚重的窗帘在阳光的照射下,颜色变得鲜艳,然而光照不进来,房间便如黄昏中一般。
我静静躺在床上,嗅着充斥在工作间中各种材料的臭味,脑海中一幕幕闪过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大脑中宛如有一张看不见的巨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