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晚睡觉前忘记拉窗帘了吗?阳光透过窗子打在脸上,这么亮,刺得他的眼睛都疼了。
不想睁开眼睛,还想要多睡一会儿。胸前窝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林微尘还没醒吧?今天对方不用去学校么?管他呢!最好把工作辞了,不用那么辛苦的批改作业,一天24小时都不再离开自己的视线。
季尧收紧了胳膊,闭着眼睛咕哝了一句:“天这么快就亮了…嗯,阿尘…你先睡,我一会儿起来做饭…”
……
“醒了!医生,病人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了。”
“季尧!”
“尧子,尧子!”
……
谁在说话?好吵!都闭嘴!阿尘还在睡觉呢!
刺眼的白光还在…好像不是阳光,一个圆圆的光圈,手电?有人在拿着手电筒直射他的眼睛。
“瞳孔大小正常,意识正在恢复,李主任你们不用担心,季少的确醒过来了。”
主治医师检查了季尧的瞳孔扩散程度之后,关掉手电,对一脸焦急的叶知秋和李卫东道。
刺眼的光不见了,季尧眨眨眼睛,睡意退了几分,那些说话声由最开始的虚无缥缈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季尧听到了叶知秋聒噪的声音。
“醒来就好,我还真怕他醒不过来了!从初二到今天初六,四天抢救了三次…妈的!”
季尧听到了李卫东温和的声音。
“腹腔二次大出血,引严重并症,腹膜炎导致休克,他这条命,真的是万幸才捡回来的…”
季尧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声音,大概是那个用手电照他眼睛的男人。
“目前器官没有出现早衰的征兆,但两次大出血内脏损伤这么严重…以后可要好好调养才行。”
这里是哪里?消毒水的味道,洁白的墙壁…医院么?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家,躺在床上搂着林微尘一起睡觉,怎么又回到了医院?
做梦?现在一定还在梦里吧!但为什么梦境如此真实,竟然能够与前天晚上的那个噩梦接在一起?
前一天,他梦到林微尘得了抑郁症,割腕自杀,而自己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
梦中种种,季尧明知都是假的,但想起来还是难过到要窒息的地步。他的阿尘那么好,自己怎么就混|蛋到把人逼死的地步?明明最恨父亲因为婚内出轨害死了母亲,自己最后怎么也变成了和父亲一样的人?
好在梦都是反的,醒了就没事了。
季尧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要睡就继续睡吧,一口气把这个噩梦做完,等梦醒的时候就会解脱了。
都是假的,哪有什么抑郁症和车祸,阿尘…不是还好好的躺在自己身边,缩进自己怀里安睡着么?
季尧想着,要去环林微尘的背,一伸胳膊,怀里落了空,冷空气灌进来,呼呼的冷风。探手往身边摸了摸,人不在,身边的床依旧是空的。
季尧一个激灵,猛得睁开了眼睛。
“哎?他怎么又昏…”叶知秋见季尧闭眼,刚想说人才刚醒怎么又昏了,却看到季尧重新睁开眼,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丫的又要躺着装死!”
季尧木然地望着医院洁白的天花板,视线一点点聚焦,眼神恢复了清明。
“是梦…”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因为虚弱小到几乎听不清。
现在才是现实,什么情人节、看电影、diy蛋糕、一起洗澡…这些才是他昏迷时做的一个美好到让他不愿醒来的梦。
梦,幻,泡影。
一戳,即破。
“是梦…”季尧弯起嘴角,笑得悲凉,“哈!是梦…是个噩梦…”
如果梦中所有美好都是假的,那才是真正的噩梦,因为梦醒回到现实之时,便是诛心之际。
诛心。
的确,心口那个地方是那么疼,好像停止了跳动,胸膛内属于心脏的位置被人掏空了,季尧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只有一阵比一阵紧缩的窒息感。
“唔——”季尧捂住心口,难过得缩成一团,大口吸着空气依然填不满窒息的胸腔。
叶知秋吓了一跳,“怎么了,他又怎么了?”
李卫东皱眉,一把推开碍事的叶知秋,与主治医师一起检查季尧的身体状况。
“检查心律!心脏功能!”李卫东果断道,“去取救心丸!”
“…卫…东…”李卫东过来扶他的时候,季尧伸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冰凉的手指铁钳一样紧紧箍着李卫东,好像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记得…嗯,昏迷前林微尘在…在我…我身边…”
他清晰记得自己是昏倒在林微尘床边的,后来尽管没怎么有意识,也隐约感觉到自己一直拉着那人的手没松开,甚至后来两个人的病床都合在了一起。可刚才他醒来,看到旁边的病床是空的,被子叠的板板整整,林微尘不见了。
按上季尧的手背,李卫东不住道:“季尧,你别担心,林微尘没事,他人醒了,就在那天你昏迷抢救的时候就醒了,他没事…”
“……”季尧的眼光亮了一下,慢慢松开了钳住李卫东的手,重重躺回病床上,笑了一下:“没事就好…他没事我,我就放心了…”
“主任,药!”小护士送来了效救心丸,李卫东倒出两粒喂进季尧嘴里,“含住,别说话!”
急性心肌梗塞,病的毫无征兆。
季尧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了下来,药化在口中,心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窒息感逐渐消失。
良久,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问:“没事就好,可既然他醒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