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明或暗的雷霆在天空中闪烁,紫色的电光触目惊心,连那三位大乘期的修士都升起不安。最后一位身着赤焰飞仙裙的女子甚至升起了退意。
厚厚的云层沉沉的压了下来,压抑的气氛在小镇上起伏,越来越多的修士赶来,越来越多的修士逃离。
污言秽语充斥着这一方天地,然而,那三位修为最为高深的修士却在这一刻动了起来!
突然,一道光束自茶馆里亮起。耀眼的清光恍若微尘,在空气中拂尘,渐渐地,微尘变成了露珠,变成了深潭,变成了江河,变成了大海,变成了席卷一切的风暴!
明亮的镜光亮起,照亮了方圆千里,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树梢上婉转的翠鸟,迎风舒展的花瓣,泥土中蛰伏的虫茧,都在这一刻静止。
慌忙逃窜的修士,狂妄自大的持剑者,贪婪丑陋的老道,妖娆明艳的女子,都变为静默,曾经高高在上的她们在这一刻与那些微笑的,宛若土芥的生灵一样,在强大的力量之下,变为一封静止的图画。
而这幅图画里,唯一拥有色彩的就是卫霖与长离。
一道冷漠的声音回响在他们的耳边,沉沉浮浮的意识模糊的感应着,那是,剥夺。
一切的色彩,一切的声音,一切的生命力,都在这一声剥夺之下走向了末路。
风是静止的,他不在或温柔或狂暴的吹拂。水是精致的,他不在或潺潺或涓涓的流动,人是静止的,不在叫嚣着那些贪婪的话语。鲜艳的花朵失去了她的颜色,变得乏善可陈,翠绿的古木失去了颜色,变得平无奇,叫嚣的修士们也失去了一切。他们眼中的色彩被剥夺,修为被剥夺,灵智被剥夺,生命被剥夺,变成一一副丑陋的,空泛的,画卷。
一只宛若玉雕的手缓缓拂过这一层画卷,黑白的画卷远胜世间流传的名家之作,其上绘刻着方圆千里之内的种种,寡淡的水墨在这一刻也变得鲜艳了起来。
各具特色的人群,拥有着世所罕见的容貌,缥缈而高高在上的姿态,可他们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扭曲。
那些逃离的身影在黑与白之间轮转,在水墨山水间挣扎,越陷越深,越陷越深,最终化为了沉默的,绝望的人影。
静止的风,素淡的花,平静的水流,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平静而诡异的故事。
山峦叠嶂,水流弯曲,千里之地,尽在画中。
卫霖毛骨悚然的看着这一幕,默默地庆幸自己没有招惹这个祖宗。
他犹豫着问道,“他们是死了吗?”
长离没有转身,冷漠的回答道,“没有。”
“那他们?”
“被封印在了画里,若是有人得到了这幅画,也算得上是一件不错的法器,可以召唤他们相助,也可当做一方随身的空间。”
卫霖咽了咽口水,这还只是不错的法器?画里面封印的何止是方圆千里的天地,还有那数之不尽的修士,尤其是这群修士还有三位是大乘期。若是今后有人得到了这些画卷,说不定又是一个少年天骄崛起的故事。
长离如玉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画卷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取出了一件五彩斑斓的法衣,正式卫霖曾经见过的那一件。
法衣静静地漂浮在空中,一道朦胧的光影缓缓地浮现,化作实体,正是那妖艳的男子。
他没有了先前的张扬与肆意,一脸乖觉的漂浮在空中。
长离随意的指了指卫霖,“你与他一起。”
妖艳男子恭敬地点了点头,“是,尊者。”
华丽的法袍收敛了他的妖艳与绚丽,变成一件寻常的长衫,男子露出一个妖异的笑容,“你好,我是宜绻。”
在他的眼中,卫霖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哀怨,真倒霉啊……
长离带着这两个家伙离开方圆千里的真空地带,在他离开的那一刻,虚空中大道涌动,千里之境被虚空湮没,两方不相干的地域连接在一起,变作了一方全新的地域。让前来查探的修士战战兢兢。
焚山煮海对于修为高深的修士而言并不算什么,但彻底的湮没一方地域,不留任何痕迹,这等修为,只存在于远古的典籍之中。
修真界上千的修士消失,这一消息震惊了整个大千,这其中还包含着三位大乘修士的消息便让这个消息彻底的沉寂了下去,失去了底气的三大宗门也是风声鹤唳。
知晓内情的言方回更是不可思议,太微镜,什么时候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为什么他从未听说过?
上一世,太微镜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辅助的道具,无法直接给予卫霖强大的实力,这一世的情况却完全相反。这是为什么?难道他的重生真的改变了什么,卫霖为什么会拥有能够驱使太微镜的实力!
但他很快就不用去想这个问题了,卫霖已经登上了九仪宗。
再见到那个尚且稚气的少年时,言方回便明白自己到底疏忽了什么,太微镜,竟然拥有自己的神智!
但凡是成名的法宝,在日积月累之下,都会诞生自己的灵智,也就是器灵。
器灵在主人不断地蕴养之下,也能够不断地成长,但受制于天性,在没有主人的时候,器灵便会彻底的沉寂下来,等待着下一次的认主。
千万年来,能够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愿的器灵屈指可数,能够拥有独立思维的器灵寥寥无几,但能够化为人形的器灵却只此一位!
九仪宗上,长离随意的坐在宗门大殿内,四周陪坐修士们只能忐忑不安的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