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诗中还不乏三哥的人生思考和生死见解,三哥向来胸襟坦荡,又有爱生之戚,此所谓寄托非常,岂是浅士寻章摘句所能索解?三哥才是才思敏捷,一杯酒的功夫就能作出这样意深内涵的好诗,冲儿不能与三哥哥相及。众位哥哥文武全才,冲儿却还得在爹爹怀中,被爹爹保护,冲儿也不比众位哥哥强。”小曹冲撒撒娇,把曹操逗笑得停不下来。
“听听,听听,我的冲儿就是牙尖齿利,古灵精怪。”曹操对着堂上的人一阵夸诩,又对着小曹冲说道:“那是你还小嘛,冲儿这样聪明,等你大了,就无需爹爹的保护了。爹爹想一想,冲儿将来若是文强武弱,爹爹就将亲兵都派给你,任你指挥他们;冲儿将来若是文武双全,那爹爹就不用操心了,后半生也可以放心享享清福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也各怀鬼胎。曹操这话明里暗里都表示了对曹冲无比的器重和赏识,将亲兵都派给他,不就是说将军权交付给他?军权意味着什么,军权和政权从来都不可分割,不就也意味着将来的大位要传给曹冲吗?看样子这世子大位也非曹冲莫属。
卞夫人的脸色不大好,端起酒杯仔细地酌着,想以杯掩面,掩盖自己的些微失态。她在后府辛苦打拼了这么多年,培养了好些儿子,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登上世子大位?怎么可以是曹冲这个奶娃娃?莫看他是个奶娃娃,显然他已经对卞夫人构成了威胁...不仅仅是卞夫人,更重要的是曹丕、曹植等人。
曹植还算豁达,酒瘾上来了,只顾着饮酒作乐,没什么心思计较这些。而曹丕倒是继承了卞夫人的心性,脸色阴翳,今日他属最不痛快的那个了。先是被逼应下一门不情不愿的亲事,而后曹冲又将他的帝王希望给磨灭,好不失意丧志。
曹丕也苦涩地举起酒杯饮起,余光瞥到郭照正望着自己,感觉心中更加烦闷。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这酒他也没心情饮了。郭照见他这副态势,要说心无波澜是假的,有丝许凉意,但也只是一丝丝。
“可是,爹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小曹冲皱巴着脸。
“怎么,身为我曹家的儿子,还怕?”曹操挑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
小曹冲摇摇头,老实巴交道:“我不怕。若是能为爹爹解忧,不使爹爹操心,冲儿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
“哈哈,好。冲儿只管努力做好,爹爹会一直在你身后保护你,直到你能保护自己。何以解忧,唯有我的冲儿喽。”曹操今晚上可是开怀过瘾了,兴致上了头,丝毫不掩饰对曹冲的寄托厚望之情。
“爹爹,骗人。爹爹从前总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小曹冲嘟囔着嘴反驳道,这众多儿子中,恐怕也只有曹冲敢反驳曹操的话了。
“好好好。爹爹以前是总这样说,但你不仅是我的冲儿,也是我的‘杜康’。好不好呀?”曹操慈爱地哄着小儿子。
曹冲咧嘴笑着点头,曹操见他这模样,更心爱得不行,又道:“冲儿今晚表现这么好,为父该奖励你什么呢?”
“孩儿武不就,文的话,爹爹已赏给三哥哥上好的字帖。孩儿知爹爹也喜爱这些文人墨士玩弄的东西,不忍心再见爹爹割爱...”
“唉,这是什么话?只要是你想要的,爹爹会舍不得吗?你想要什么,爹爹都给你。”曹操故作严肃,打断小曹冲的话。
“爹爹,你听我说,听我说完。”小曹冲也急了,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好好好,冲儿说,爹爹听着。”曹操笑着,赶忙依了这小奶包。
“孩儿不忍心再见爹爹割爱,所以,不如爹爹也赋诗一?孩儿想听。”小曹冲巴望着眼,撒娇道。
“嗯?怎么?冲儿听你三哥作得诗还没听过瘾吗?”
小曹冲摇晃脑袋,声音软糯解释道:“三哥作得诗让孩儿耳目一新,但今日乃为乞巧节,是牛郎织女团圆的日子,是天下夫妻都恩爱团聚的日子。孩儿已经许久未听爹爹作诗了,爹爹自从上一次战败归来后,就一直愁眉不展,心绪不宁。孩儿看在眼里甚是心疼,今日爹爹何不借着这良辰吉日泄下心中的不快呢?会作诗的爹爹,潇洒得意的爹爹,才是孩儿心中真正的爹爹。也唯有那个爹爹回来,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团圆。所以,孩儿请爹爹赋诗一。”
小曹冲的这番话又让众人顿时吸了口凉气,莫不是被曹操的宠爱冲昏了头?竟然当众揭曹操的短,谁人不知上一次长坂坡之战是曹操心中的一大痛!曹冲这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呀!有些人心里痛快自得,隐隐勾着嘴角等着看好戏;有些人不自觉捏把冷汗,将头埋在颈窝里,想瞟一眼曹操的反应却又不敢。
曹操眯起个眼缝,笑哼了声,望了眼小曹冲,又望了眼坐在堂上的众人,敲了敲酒桌。酒桌上出的声响,让在场的人心脏都凸凸跳。
哪知,下一秒,曹操突然大笑道:“冲儿吾儿,不仅才识兼茂,聪慧果敢,还懂得体贴、关心父亲。冲儿是上天赐给我曹孟德最好的礼物,我曹孟德能得如此爱子,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喽!从前我还羡慕江东猛虎孙坚得了个儿子孙权,这以后只有别人羡慕我曹孟德的份了。”
“是啊,主公(夫君)说得是。”堂上的人有些咬牙切齿心有不甘,有些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