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瞧这郭照谦逊温和,没想到竟也会有心术狡猾的一面。
“你说得实话,我非常赞同。但是崔清水,她不是你口中所说得那样。你若诚心与我交易,最好别再妄自揣测我的心意或者我身边的人。”向夏天感到有些不爽。
两个女人的对话愈来愈激烈,把守在门外的崔清水岂会听不到。崔清水听到她为自己辩护,色有动容,却也更加惭愧。
郭照自觉失态,平复了下心绪,语气也不再那么尖刻:“郭照无礼,还请夫人恕罪。”
“恕罪?我可不敢。你言之凿凿,你手握令我心动的本钱,你有强大的靠山,因为只有你一人可以助我,你甚至可以以此要挟我。我讨好你还来不及,我哪敢降你的罪。”向夏天讽刺道。
“夫人......”郭照咬着嘴唇,轻声唤道。方才是她一时得意飘忽,竟没注意分寸。
交易交易,若不是有着平等资格的人,谈什么交易。向夏天有求于她,难道她没有要求向夏天的吗?
向夏天见郭照没了刚刚的势头,反客为主:“哼,说了这么多,都是关于我的。你倒是说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郭照顿了顿,分明声音低沉,却格外地洪亮有力:“世子大位。”
“助曹丕夺得世子大位。”郭照抬头眼神坚定,与她相视。
“你要我帮曹丕夺得世子大位?”向夏天感到吃惊。
“是。”卞氏将宝都押在曹植身上,这也使得郭照对卞氏的隔阂愈渐加深。当时她饱尝失子之痛,是谁口口声声答应她,有她卞氏的荣光富贵,便不会少了她郭照的。
可结果呢?卞氏选择扶植曹植。
二子相争,胜者为王,败者只能为寇。兄弟俩经此一争,势必要决裂。失败的那一方日后恐是再难抬头做人,不仅如此,这邺城怕也是再无容身立足之地。待曹丕一败,还谈什么狗屁荣光富贵,连昂挺胸做人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卞氏承诺给她的,她真可谓是一个好母亲。心寒的仅止郭照一人?曹丕心里便不难过吗。
幸好郭照也留了这么一手,至今终有用武之地。是你卞氏弃我郭照在先,那可别怪我另择良栖。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言下之意便是,她不适合插手。
曹冲一死,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立子问题上。其实向夏天也有所耳闻,但她不曾将这事放在心上。今日郭照这么一提起,她倒也关心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世子大位最后该是由曹丕继承。
难道是天助她也?郭照的交易,于她一点儿也没损失。反而能使她双双受益。
向夏天心中抑制不住地大喜,可她不能表现出,不能让郭照瞧出来她有扶持曹丕之意。否则郭照会以为自己吃了亏,不会尽心助她逃出这儿。
“可您也是父亲名义上的夫人,算来您也是我们的家人。”郭照耐心地同她讲理。
“你认为,我有这个能力和本事?”刚刚她问郭照的话,现在轮到问她自己。
“有。”郭照凝眸谛视着她,似想将她看透,“不瞒你说,我早听说过你,知道有你这个人的存在。所以我也曾去私下调查过你。我也不确定,但我确实打听到有关你是天人的传言。我同父亲一样,本不信天命。不然父亲也不能作出‘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这样的诗来。可是父亲却一直在命人打压关于你的传言,父亲若是不信又何必去理会。”
向夏天从郭照的眼神中读出了渴求,她像是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天人。
她是吗,可像她这样的人放在未来又有什么特别的。她不是吗,可她相对于这个世界确又是个另类。
向夏天转过脑袋,不理会她。郭照讨了个没趣,只得自顾说下去:“其实不管你是也好,不是也罢。只要父亲以为你是,你就是。若是天都站在子桓这一边,父亲他会怎么想呢?”
“你倒是个心思剔透的。”向夏天也不得不佩服郭照的心机与自信。
在郭照听来,这个剔透算不得什么好词。她不接话,只待向夏天的答案。答应,还是拒绝。
天,天人,天命......
向夏天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愤怒地拍桌而立,“曹丕和曹冲的死有什么关系?!”
什么?!
郭照愣滞了几秒,紧接着不安下跪:“夫人,冤枉。”
“冤枉?!是不是曹丕对曹冲下的手?!你之前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是不是?!你之前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曹冲一死,你就找上我,要我帮曹丕夺得世子大位!只有曹冲死,曹丕才有可能成为世子人选!你还敢说是冤枉,曹冲的死是不是也有你的份?!”向夏天反应过来后,咆哮得像头猛兽。
“夫人,真的冤枉......”郭照争辩着。也别怪向夏天会这样疑心,就连她自己不是也曾怀疑过曹丕吗。
“郭照也是受过丧子之痛的人,怎会忍心去对小公子下手呢!我郭照誓,我若有动过小公子的半根毫毛,便让我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郭照信誓旦旦,立掌起誓。
“你不是不信天命吗?誓对你而言,会有用吗?!”向夏天打掉她的手,质问道。
“好!即便你没有,那么他曹丕呢?!他曹丕难道就没对曹冲起过杀心吗?!”那日曹冲走的时候,她也在场。聪慧懂事如小曹冲,难怪曹操那么疼爱他。连她这个外人都觉得,生子当如小仓舒,还生什么孙仲谋呀。
曹冲的死,向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