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只是想胡搅蛮缠以报复陈济棠对自己的利用吗?答案是否定的。
在类似于现代获奖明显获奖感言般的若干个谢谢之后,他话锋一转道:“今天场面的宏大,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由此可见广东军民抗日志决心。”
陈济棠等人听见这话,以为他终于要就抗日话题进行发言了,不由皆有松一口气的感觉。而张达等去车站迎接的相关人等则相对而笑,皆想:“竟然如此胡闹,毕竟年轻,童心未泯哪!”
“真想将如此恢宏的场面传回任丘,让任丘军民一起看看,了解我们广东同胞们的抗日决心。我想,如果他们有幸看见如此场面,一定会深受鼓舞,从而斗志高昂吧!嗯,我听见有人说可以的,可以请电影人士将它拍下来?不不,我还有更妙的想法。今天高兴,我就告诉大家我们学兵师的一个秘密!”
“他想干什么?”看欧阳云的演讲变成了拉家常,粤军众将领不由都皱起了眉头。
不过底下的不少民众却来了兴趣,看他们那渴望的眼神,显然被这个“秘密”吸引住了。
故作神秘的姿态,欧阳云说:“这个秘密就是,我们学兵师已经发明了电视机。有人可能不知道电视机是什么,那我就为大家讲解一番……”
于是乎,一场演讲,不,应该说是一场表彰大会变成了电视机的推介会,而欧阳云的身份也从一个抗日英雄摇身一变成了一名推销员。至于陈济棠等人,自然也就不得不扮演起推介会上的专家和嘉宾了。
这场推介会无疑是成功的,有着盘尼西林和越野车这样的成功先例,广东的商人们根本不担心欧阳云会信口雌黄。于是,表彰大会散后,欧阳云立刻被热情的广东商人们围住了,大家纷纷拿出自己的名刺,希望欧阳云能将电视机广东地区的销售权交给自己……
别有用心的一场表彰会被欧阳云乱搞成这样,陈济棠感觉很没有面子,散会以后,他阴沉着脸一声不响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胡汉民见状,笑着对身边的香翰屏道:“瘦高佬(陈济棠的外号,因为其人长得又高又瘦)还是如此小肚鸡肠。”
香翰屏曾经贵为“粤系二号人物”,被陈济棠倚为左右手,不过其人书生气太重,看不惯的地方一定会直言不讳,结果在和陈维周等人的政治斗争中失败,不得不主动让出军权,是时只挂着广东中区绥靖委员一职。他看了看被商人们团团围住的欧阳云说:“瘦高佬本是识浅量狭之人,他自作聪明给欧阳云布下如此圈套,熟料人家早识穿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欧阳云最后那番作态应该是临时起意。”
胡汉民推了推眼镜,微笑道:“这个年轻人有些意思,这么一来,我倒非让瘦高佬和他达成协议才行。翰屏,你抽个机会去找一下欧阳云,帮我约他一下,我想和他当面细谈。”
“好的。”
胡汉民看了欧阳云一眼,循着陈济棠逸去的方向走去。
当他赶到陈济棠办公室外的时候,后者正在里面咆哮着:“……不识好歹的东西,把我广州当什么地方了?!竟然敢和我玩这一套,哼哼,当我陈某人是吃干饭长大的么?”
陈济棠的卫兵看见胡汉民,急忙行礼,然后便想进去通报。胡汉民摆摆手说:“我自己进去。”然后,他轻轻的敲敲门,不等里面的人作出回应,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和陈济棠在一起的计有余汉谋、张达二人,陈济棠一看见胡汉民,下面的话便骂不出口了,三人一起喊了声,陈济棠问道:“,您怎么来了。”
胡汉民笑笑,问:“在骂欧阳云呢?”
陈济棠有点不好意思,张达道:“欧阳云不识好歹,把个好好的表彰大会搞得一团糟,也难怪总司令生气。”
“这有什么可气的,他不就是耍了个小聪明么?再说了,现在不管他怎么闹,南京那边反正是无法交代了,说起来,他已经吃了大亏啦!”
陈济棠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陪笑道:“主席说得有理,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呢?”
陈济棠一屁股坐了下来,看来心头的邪火并没有散去,他说:“本来还以为他是个值得合作的家伙,现在看来不过是个顽童。嗯,好吃好喝招待一顿,然后打发他们滚蛋算了。”
胡汉民早就猜到他会如此打算,故作惊讶的道:“这样啊,那他要真是我们粤系贵人的话,这个机会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听他提起这件事,陈济棠眉头锁起,不禁犹豫起来。前段时日,广东上空由北向南飞过一颗流星,信谙占星术的他忙找来老哥陈维周还有幕僚黄半仙以问吉凶。结果,双方一番做作之后一致的认为该星象是有贵人自北方来,于是乎,才有了他布今日之局之动力。由于和学兵师结盟关系甚大,他便请来胡汉民商量,所以胡汉民也知道此事。他们经过认真的磋商,原本定下的策略是,通过和学兵师结盟,以一定的条件交换从学兵师手中获得一个地方,然后以抗日为名调拨一支部队北上,在华北建立一块根据地。只要这一步达成,那粤系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他们既可以据广东和南京政府分庭抗礼,也可以借抗日之名调兵北上伺机发动对南京政府的讨逆行动……
今天的表彰大会是和学兵师结盟环节中的重要一节,本是为了离间南京和学兵师以使粤系在谈判中获得主动权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