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扬远面带狐疑,道:“那人真的不是你?”
雷虎道:“你看我几时配过弯月虹刃,就算我要来偷刀谱,会带着如此晃眼的刀吗?”
聂扬远如鲠在喉,雷虎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但出于事态的严重性,两拨人始终僵持不下,谁也拿不准对方的心思。
这时自树林的一团黑雾中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众人闻声抬头望去。
只见远处黑暗中卓立一条高大人影,一手执弯月虹刃,另一只手则托着一本古朴的羊皮书。他口中犹在笑道:“今日登门借宝,礼数欠周,恕罪恕罪!”
雷豹面露惊色:“就是他!”
雷虎相对还算沉稳,摆出一副假笑,在所有人看来这笑却显得十分狰狞,牵强:“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来到册寒山为何要做些偷鸡摸狗之事,岂不是伤了阁下的几分大雅之息。”
黑衣人摆了摆手,笑道:“在下可担当不起神圣一称,只不过仰望昔日刀皇威名多年,今日拜访借几件东西玩玩。”
雷虎道:“好说好说,还请阁下到近处一谈可否,在下为雷铎义子雷虎,既然是为了家父慕名而来,我们也是有失远迎,宗内已备好酒菜,待阁下大驾光临,也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光,道:“有酒?”
雷虎道:“当然!最好的汾酒!”
黑衣人听后连连叹气:“酒是好酒,只可惜....”
雷虎道:“只可惜什么?”
黑衣人沉声道:“只可惜是鸿门宴!”
鸿门宴三字说的义正严辞,黑衣人转身就准备继续向山下掠去!
雷虎尽可能避讳宝刀可谓是好话说尽,怕的就是眼前这黑衣人喜怒无常一不留神就又跑了,可这黑衣人明显不是个傻瓜,这个顿饭明显也只有傻瓜才会去吃。
见黑衣人握着自己的刀谱要开溜,聂扬远自然是按捺不住,身形一晃,提刀朝黑衣人掠去,边追边骂道:“管你他娘的是仙是鬼,拿了我的刀谱就休想走出这座山。”
乞丐出身的聂扬远素质自然是比旁人差了一截,正可谓君子剑,烈汉刀,在聂扬远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跟你废话,就是开打,聂扬远传承了浴雷刀法的七分境,迅势自然是凌厉之极。
黑衣人见有人追来,便也不在逃跑,突然驻足转身,没有出刀,任由那道寒光向自己直射而来。
然而下一幕就让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
只见黑衣人不紧不慢的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将竟将刀锋顶在了指尖,聂扬远涨红了脸,刀就像在指尖盘了根般纹丝不动。
雷虎为宗主见多识广,瞧见了额头那块被光照得雪亮的朱砂痣,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指镌楼兰!你是庆小年!”
黑衣人闻声一震,将聂扬远震开数十丈,再无他话,转身就又化作一团黑雾向山下掠去。
雷虎早已面无人色,颤声道:“追!快追!”
两拨人紧接着拔身而去。
暮色更深,月明星稀,清水道观内尚未燃灯,晚风虽急,却也吹不散浓重的抱朴含真之意。
前后两重院落,前观供元始天尊,这么一尊道教最高神放在这样一间有些墙松瓦漏的小破屋里,千叶道人却从未觉得委屈。后院则是弟子起居之地,这里除了晚风再无他声。
当雷虎与聂扬远追到前观时黑衣人早已没了踪影,只见千叶道人与大弟子柳乘风正坐在观内的蒲团上打坐。
聂扬远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态度欠佳:“老头,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衣人?”
千叶道人背对着众人双目微闭,安然若素。
聂扬远有些烦躁,他想赶这个老头走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问你话呢你听见没,几日不见哑巴了?”
随师父打坐的柳乘风却幽幽道:“人倒是没看见,只见一只在此犬吠的狗。”
聂扬远顿时火冒三丈,原本铁青的脸此刻又涨的通红,手又缓缓地扶向腰间的那把长刀。
雷虎则进大殿时则是小心翼翼,神情有些拘谨,在这尊元始天尊的神象前,多多少少的也有些避讳,先是睥睨的看了聂扬远一眼,随后沉声道:“道长,是否见过庆小年?”
态度还算客气。
千叶道人缓缓吐了口浊气,良久才道:“走了。”
雷虎脸色一沉,道:“果然是他。”
雷豹厉喝道:“走了?去哪了?”
千叶道人又道:“自然是从哪来又回哪去。”
千叶道人打起了哑谜,众人听的摸不着头脑。
聂扬远沉不住气,向来讨厌别人话里有话,并且说的还都是些他听不懂的话:“老东西少给我绕弯子,快说你把人藏哪了。”
千叶道人又不做声了。
雷虎顿时也面露寒色,散发出一股森寒的气息,也顾不上什么道家圣地了,阴冷道:“道长,你最好告诉我们庆小年在哪,要是让我们知道你有意包庇他,休怪我们两派翻脸不认人。”
千叶道人叹了口气,由弟子柳乘风搀扶着他慢慢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面向众人。
颧骨高耸,须发花白,即使是一件宽大朴素几处缝补的道袍也难以掩盖其枯瘦矮小且佝偻的身子,旁人看得有些揪心,生怕一阵风吹草动就给这袍子里的身子吹得支离破碎。
千叶道人道:“你们找他做什么?”
聂扬远道:“他偷了我的刀谱!”
雷虎讽刺的聂扬远一眼,沉声道:“还有本宗的镇宗之宝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