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大人,您天下无敌,我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你啊,南宫大人!”黄秋豪往日的尊严彻底丢的一干二净,扑通扑通地开始磕头。
“黄秋豪王八蛋!你是川泗学院的耻辱!”一位老朽趴到在地命悬一线,几十年川泗风养尊严,被往日他也为之敬重的校长所踏破,愤怒让他不顾自己身体状态,以沙哑的声音嘶吼怒骂。
南宫蝠看着这位比自己年长几岁,但是在这些问题上,却比自己要幼稚许多的知名校长,眼中没有丝毫情感,所有的求饶和求情,在他看来,都仿佛是另一种语言,他听不懂,也无心去理解。
他抚摸了下自己干净的短发,有些岁月沧桑但更多还是中年男性的荷尔蒙味道的脸垂下,一片阴影便笼罩了他的五官,挺拔干练的身躯默默地转过身,皮靴踩着来路返回。
不带云彩来,毫发无伤地离开。
貌似是自己的求饶奏效了,黄秋豪的兴奋感和庆幸感在他求生的心脏上刚刚抽芽,就又忽然间破灭,因为在南宫蝠转身的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万千黑色的碎粒,然后在风中,不断地消散,眼前的黄昏景色以及男人背影,慢慢消失于眼前。
川泗学院这一地的强者,都像是纸片,在鲜红的夕阳下,燃烧、消失……这一幕并不血腥,但是却比任何血腥的场景,都令人毛骨悚然。
南宫蝠踩着平缓地步子径直走到了小树林里。
林雪痕正靠在一棵松树上抽着烟,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他回来。烟灰雪花般散落在地,地上还铺垫着一颗颗的松果还有褐色的松针,几只黄色的蚂蚁与之融为一体,卖力地爬行。
见到南宫蝠过来,林雪痕默默地把烟头压在了松树干枯的树皮上,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自制的外形酷炫,有着日月形状纹饰装裱的机械表,时间上比他预计得要多了约莫十分钟,问道:“他们准备似乎做得挺足的。”
南宫蝠颔首,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踏上了林中小河上的竹筏。
修为第二次全废,已经完全没有可能再施展任何巫术的谢辉月正在烧酒,在竹筏上驾着一个铁皮桶,桶里面似乎燃烧的红炭,上端则架着底端被烧得黑红相融的酒壶。
酒温刚刚好,谢辉月拿起一个铁勺把酒各倒了三杯,递给了上筏的两位。
林雪痕接过酒,怀里一个一分米长的立方体金属件从他腰间弹跳了出去,精准无误地落到了船尾。这个金属件头端生出獠牙咬颌住了筏尾,尾端迅速地变化出了两个拨片,迅速地旋转,拨起浪花。竹筏则在其推动下,朝着上游不急不缓地行驶而去。
“准备得很充足,比起对付校人愁要多费了点力,不过他们不知道我们在什么时候又会挑战哪个学校,所以很被动,准备再充分也很有限。”南宫蝠抿了口这等古典方法制作,味道却丝毫没有和时代脱节的美酒,缓声说道,“很快,我就可以再主动些了。”
他看着自己比起才苏醒的时候,要恢复了许多血色的双手,缓声道:“这一战后,我的实力又恢复了一成。”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则意味着现有平衡的再度打破。林雪痕愉快地微笑起来,从逃亡者变成捕杀者,哪里有比这更让人愉快的身份转换?他痛快地坐在竹筏上,霸气的男人痞态尽放,缓声道:“神玄帝现在基本已经放弃了这些院校,在他看来把军力用在部署他们身上只会浪费兵力,并且还会造成他自己身边的布防过少,让自己那九五之尊的身躯面对更大的危险,他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些院校和在外的强者,基本就处于被我们随意宰割的状态。我真的很想知道,现在这些人,还有这位狗屁帝皇,是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都没用。”谢辉月冷笑了起来,“当年为了夺走我族的巫器“落月回轮”,屠杀我落月族全族,如今报应也是是时候落到他的头上了。”
他们在暗联邦在明,联邦中这些强大的校园还有就是一只只羔羊,任由南宫蝠这头恶狼逐个击破,并且,毫无办法,只能仍由这个恶性的局面不断下滑,落向他们不愿面对的深渊。
林雪痕和谢会月两人相视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愉悦的神情,杀戮这件事情本身就带有某种严肃性,所以他们保持着肃穆,默默地碰了下酒杯。
杯中酒荡漾,同样碧波翻滚的河流中,一只乌黑色的鲤鱼从竹筏边上游过,木讷地摆动着尾巴,浑然不知道就在它身旁,便是这个世界上古往今来最强大的男人,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能以一己之力创造和改写历史的男人。
血肉之躯撬动了世界的男人,目光也比寻常人要更加难以捉摸,停留在了鱼儿光滑狭长的身躯上,有些深邃,也有些疲惫。
他想起了自己和那位名叫吴金凤的女孩在乡村河流边的偶遇,还有那些年许下的关于耕地观花河中捕鱼的畅想,只是,一切都早已破碎。
他是个不受规则约束的人,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寻常人,可是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杀戮和毁灭的人,当年的他也期许着人生平淡过去,和凤有个一儿半女,远离城市,就在五湖四海任何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乡村里,让生命就像这流水那样轻缓地过去。
只是,有的人不允许,有的人觉得,他的存在就是威胁。
所以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神玄帝,除了怪你自己?又能怪谁?
南宫蝠缓缓地垂下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