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应该有一处瀑布,瀑布之下应有一丛野草,野草后面就是一个天然的溶洞……”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美若仙境的山洞,或如山峰的冰石,或似人物,或似飞禽走兽,在山洞的中央,有一块空旷之地,不大,只得二三亩,咒术就布在那空旷地上。
相隔九百年,不知那里可在。
整个山谷,哪里有瀑布,倒是谷中有一处水流,溪流潺潺。
蒙面的僧人小心地看着四周,他闷头走到溪流处,突地挥掌一击,只听一声巨响,有石头滚落之间,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
陈蘅愣愣地看着那蒙面僧人。
白染错愕地望着。
悟缘大师道:“贫僧的师弟颇有些运道,这也是贫僧带他出门的原因,好了,找到了,定是这里,走罢。”
众人齐齐下了大坑,记忆中原在山上,却到了谷中,原是横向山洞,而今却变成了斜的,洞中的路难行,似熟悉,又似陌生。
陈蘅每走一段,都会停下来歇一会儿。
前世今生的交错,因地质的改变,地下的山洞交错纵横,又行得一程,看到了路上的尸骨,一具尸骨手握宝剑刺中另一人,旁边又有抱成一团,一个卡脖,一个用短剑捅人的尸骨,死状惨烈。
“忆东灵女明明布下结界,怎会有人闯入,还有了打斗。”
白染道:“此处有煞气,小心保护天圣女。”
元芸与白雯几人立时挡在陈蘅身前。
在一处空地上,有珠光掠过。
元诚拿着火捻子,点了一只火把,在火光中,不远处放着一只玄铁箱子,箱子里堆放着金银珠宝,周围有数个白色冰石人像,每一个都像足了陈蘅,或舞剑的,或看书的,又或是弹琴的,一颦一笑,栩栩如生。
“云曦……”
陈蘅捧住了胸口,跨越了九百年,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这些冰石像雕就是他留下来的。
悟缘诵了声“阿弥陀佛”,继续跟着蒙面僧人后面。
僧人走到人像的中央,眼神痴迷地久久凝视。
悟缘低声道:“师弟,红尘事已了,你是出家人。”
蒙面僧人不语,眼里掠过一丝悲凉,再回眸时,走到一个半倚榻前的美人雕像前,他伸手转动美人像前的灯台,只听咯咯之音后,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他为什么知道?
可他显然不知道这个地方,但他却知道这山洞移到了山谷底下,还知道这里的机关。
元芸惊道:“那僧人是谁?”
陈蘅努力让自己平稳了心跳,“他……他是火云国大王子云曦!”
“他不是劫了尹姑娘,事败之后逃回火云国了?”
“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他……出家为僧了。”
云曦似听到她沉痛的声音,索性抬手摘下昭君帽,扯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俊美不凡的面容,那双冰蓝的眸子带着无限的眷恋、不舍、情深。
陈蘅道:“你根本就没饮下忘川水,你为什么不饮。”
“九百年前,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九百年后,你想解除这里的诅咒,我便带你回来。这座山洞,是忆东仙逝后,我用了一生的时间所建。我在这里修行、居住,每一年,我都为忆东雕一尊新的雕像,一直到我活了九十三岁,这里便有七十二尊。”
他声音看似平静,可在陈蘅的心下早已掀起了冲天的巨浪。
云曦垂着头,“忆东教我的修炼术、布阵术、占卜术,我从未落下,到我六十岁时,我已是当时名动天下的‘云白衣’。”
白染惊道:“云白衣,九百年前名动天下的得道高人云白衣,传说此人能上天入海,神通极大。”
云曦再不接话。
他只是定定心神,淡然地道:“往前会有玄阵,寻常人进入,必引心魔,我先行一关掉机关。”
他大踏步而去。
陈蘅呆怔在原地,若是元芸、白雯等人,她几乎忘记了迈步。
穿过长长的山洞,眼前豁然开朗,这是当年的冰石洞,一样的冰石,一样的空地,在火把的光亮下,闪耀着奇丽的光芒。
白雯惊呼一声:“这是什么?是宝石?这石头会光,好凉!”
这是钟乳石!
空地的上空,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结界,时不时有地上的黑气、煞气直冲界壁,融入结界壁上,有黑色的东西掉落,又会有黑气再升上去,不生不灭,不断不绝,轮回着。
悟缘大师诵了声“阿弥陀佛”。
白染道:“这就是九玄灵女留下的咒术阵?”
勿忆静默地看着咒术阵,“九百年前的我,在这里住了一生,除了守她,也是为了守这个咒阵。
九百年前,巫族生了天灾横祸,是两只病鼠进入了巫族的大阵,却被阵中的煞气吞食,之后就有巫族的瘟疫。
不知何时起,这阵生出了阵灵,能吸食怨气、吐出煞气、释放灵气,说来也奇怪,灵气出了阵,煞气留在阵中,不灭不生,不增不减,煞气变怨气,怨气再变煞气。
巫族历代巫女想尽了法子也无法解除此阵,这个咒阵是数十万巫族之人怨气所化……”
陈蘅看着另一个咒阵,上头的怨气远不如巫族的。
云曦道:“那是火族咒阵,火云国王族免于诅咒,其他姓氏的族人越来越少,原本九百年前火族只得五百余人,而从海外归来者不到三百,所以要解除火族诅咒,只需天圣女赐福解咒。”
他望着陈蘅。
陈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