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瑜问道:“永乐郡主,这有何不妥?”
陈蘅道:“燕京西郊校场有数万新兵,让你们过去,是做新兵营的将领。”
袁东珠道:“全是新兵?”
显然有些意外。
杨瑜沉声道:“新兵,好啊!最大的好处,是新兵们都想建功立业改换门庭,又有军规镇着,最犯不得错,比老兵听话,更容易听从上锋指派。”
老兵都成了老油子,到时候知晓主将是女子,未必肯听话。
袁东珠歪着头,“杨瑜,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要做一营军师,总不能不了晓军中之事。”
为了这个,她可是到莫十一郎的守卫营走了好几回,特意听他们闲聊说话。
袁东珠道:“蘅妹妹,我想明日一早离开永乐邑去北燕,可葳郎不应,婆母那边定然也不会同意。”
陈蘅道:“你还是寻个时间与阿娘说说,她应不应是一回事,你只需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人,是需要沟通的。
袁东珠不说,莫氏就不会知道她的想法。
莫氏到底是过来人,说不得能给袁东珠一些建议。
陈葳腿残,袁东珠伤身再不能生,这两桩事,都是莫氏心头最大的隐痛。
袁东珠在危急之时,冒着生命危险,将陈葳带回家,因着这儿,莫氏与陈家会感激袁东珠一辈子。
袁东珠的嫡妻位置无人能动摇。
二人坐了一阵,纷纷告辞离去。
袁东珠因陈蘅的鼓励,到底是坐在了莫氏的面前。
莫氏问:“你与陈葳争执了?”
“阿娘。”袁东珠眼神灼灼,笑盈盈望向莫氏,“没有的事。”
莫氏可不信,陈闯、陈闹都说出来了,说陈葳生气了,不理袁东珠。
袁东珠沉默了片刻,“阿娘,我要出征去战场了。”
“去烈焰军?”莫氏觉得不可能,“是利王写信来了,要你襄助?”
“阿娘,不是烈焰军,是北燕吏部与兵部的文书,木兰营主将,我……想去。”
莫氏提高了嗓门,“你是南人,更是南晋陈留太主的传人、孙儿妇。”
袁东珠以为只陈葳不明白自己,而今连婆母也不能接受,她早前只想不辜负自己,不负武将后人的名头,丈夫腿残,不能征战,但她是好的,她自幼习武,就为了做一个女将军。
战场,就是她的灵魂归处。
在战场,她觉得快乐,觉得自己是鲜活的生命,喜欢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喜欢杀敌,喜欢征战,更喜欢用征战来平息天下,喜欢坐在马背的感觉。
陈葳这两日的沉默,就是对她的反对。
莫氏更是直白表达自己的不满。
“阿娘,南晋亡了,大统帝死了,咸阳王、利王不过是苟延残喘。他们无法平息的都城、洛阳贼匪,西燕皇帝只用了五千人就将这两地的贼匪给剿灭了。
南晋早就腐朽不堪,不灭贼匪,却要对付世家、功臣。
荣国公是南晋的荣国公,南晋没了,陈家的爵位也没了。
如果东珠再不出来,终有一日,天下没人知道陈家。
阿娘,东珠想给阿闯、阿闹兄弟俩挣一个爵位,让陈家能够继续崛起于新朝。我是母亲,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权贵的孩子面前矮上半头……”
她的儿子,只能欺负别人,不能被别人欺负。
先,就得有一个尊贵的身份。
莫氏错愕地看着袁东珠,就似从来不曾了解过她。
袁东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大实话。
南晋已经没了,大统帝死了,就已经没了。
咸阳王、利王被西燕称为余孽。
听说西燕皇帝派人攻打咸阳,这咸阳城保不保得住还得另说。
什么时候想,陈家的男子不如妇人,是从她开始,陈安性情懦弱,这只是他的表象,他用这种示弱的方法来保全自己的妻儿。
莫氏嚅嚅地问:“你……已经决定了?什么时候离开?”
“明日五更,我会带着父亲留给我的侍卫离开,他们的孩子会跟着我的儿子一起长大,阿缨就不必去了,我让她留在家里带孩子。他的丈夫武功不错,也够忠心,我要带他同去。”
袁东珠要给自己的儿子挣爵位,他不想让陈家泯然于众,只这两样,就击垮了莫氏心中的堡垒。
她是世家大族的嫡女,如何不知道,一个世家的传承,手握权势是何等的重要。
南晋没了,陈家的爵位没了,陈家的荣光也没了。
陈家只是永乐邑的陈家,踏出永乐邑,陈家还有什么?还有多少人知晓陈家?
袁东珠是为了这个家,更是为了她的两个儿子,同样是母亲,她无法去阻止一个想为儿子打拼的母亲。
有的母亲,给自己儿女打拼的是一个名分、一个身份、地位;而袁东珠何偿不是这样,她想要的,是她的儿子还有一个能被人敬重的身份,走出门、迈出永乐邑,还能得人敬重。
莫氏道:“东珠,你永远是陈家的好儿妇,要平安回来。”
袁东珠凝了一下,婆母这是答应了。
莫氏果然比陈葳要好说话。
“阿娘,我不能生,这是事实。医族的圣医也说我身子伤得厉害,当年在马背上早产,又在马背上颠簸……”她声音哽咽,“葳郎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像关关那样乖巧软糯的小娘子,我是没法给他生了。我走之后,阿娘……就为他纳一房妾侍罢!”
莫氏心下一怔,“你受得了?”
“待阿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