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霆抱拳揖手道:“这位道长不知能否圣医面前美言几句,收我谢家公子为弟子可好?”
长阳子摇了摇头,“师尊已经知道陈大郎主改主意的事。只是医族多年来只收了一个他族弟子,这便是北燕太子。这次破例,也是瞧莫、陈两家的公子优秀。”
他一转头,对冯氏道:“袁大夫人,我师尊说了,他日你若有了嫡孙或嫡外孙儿,我们医族再从中挑一个天赋好的为弟子。”
冯氏惊道:“挑我的孙儿?”
长阳子道:“正是。”他一揖手,“话已带到,贫道得回去了,告辞!”
这虽是个年轻道人,却说话干练,举止洒脱,形神飘逸,自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
莫九夫人忙大呼一声:“道长留步!”一路疾走,福身道:“道长,能否劳圣医去我娘家帮忙……”
“是检测你娘家兄弟子侄的血脉?”长阳子问,亦自打量着莫九夫人,“夫人多行善事,替你的儿女多多积善,许能保他们平安成人。”
“什么……”
长阳子一转身,眸光停在莫三公子身上,眼眸一转又停在莫六娘子身上,“你的女儿这半年是不是总说胸口闷痛,夜里睡不安寝?”
莫九夫人连连点头。
长阳子淡淡地道:“她的隐疾复,心脏有缺,无法治愈,她若少大喜大悲,不笑不哭,保持心绪平静,当无性命之忧。”
隐疾复了……
莫九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九郎连连揖手,“道长,还请你救我女儿。”
“父祖血脉传承下来的隐疾,非药力能救?”他又看着莫三公子道:“那个孩子数日前是不是抽搐过一回,口吐白沫,双眼翻白?”
莫九郎不知道。
莫老夫人忙道:“是!是,是半月前的病。”
长阳子道:“这也是血脉隐疾!”
莫九夫人近乎疯狂,拉过莫五公子,指着他道:“他呢?道长,这是我的嫡次子,圣物血灵石可是测出他是健康的。”
长阳子用手轻抚着这孩子的脸,“他是什么身世,想来他的父亲应该知道吧?”
莫九郎呆呆地看着长阳子。
长阳子意味深长一笑。
莫九夫人此刻抓狂一般地大叫:“勋郎,道长的话什么意思?他这话什么意思?”
莫九郎被他抓得生疼,“我什么意思?当年你生下一个怪物,不男不女,说是男儿,没有jī_jī,说是女儿,也不是……我能如何?我能让世人看我笑话?说我莫勋之聪明一世,妻子却生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玉姨娘刚在庄子里生下一个男婴,为掩人耳目,是我让她处理了那个怪胎,又将五郎抱回家……”
莫九夫人身子一晃,“他不是我儿,他是玉姨娘生的,他是玉姨娘的儿子?”
玉姨娘是莫九夫人产下两子后,莫家给莫九郎抬的妾室,早前原是银侍女,通些笔墨,会识字,亦做过莫九郎的侍寝婢女,容貌俏丽,与莫九郎也算是青梅竹马。
“哈哈……哈哈……北燕俞家的故事,也在我身上上演……”
“你自己身带隐疾,害了儿女,还好意思闹?如果你想被休,只管闹。”
莫三舅微闭着双眼,怎就摊上这种事,他最看重的就是莫九郎,偏是他出了事。
莫老夫人此刻怒不可遏,几步走近,厉声道:“你还有脸,要不是检测血脉,我还不知道你家有隐疾,原来你还生过一个怪物儿子,你是想害我家九郎没有嫡子吗?我不找你,我只找你父母长辈说话!”
将有隐疾的女儿嫁人,还生了同样有病的儿女,这可是凿脊梁骨的事。
莫六娘子怯怯地唤声“阿娘”。
莫九夫人双泪直垂。
莫老夫人骂道:“你将我们莫家可害惨了,你还有脸哭,我们找谁诉苦去?”
原是一顿极好的酒宴,先是陈蕴,再是因为莫九夫人的事,眼看着就不欢而散,太上夫人厉声道:“这是在陈家作客,儿妇,你有没有规矩,是要在你妹妹家里训后辈,要训儿骂妇,只管回家去,没的扰了客人们看戏的兴致。”
莫老夫人赔了礼,对莫九郎夫妇道:“带上孩子都回家罢!今儿的事,我一笔一笔与你们算。”
陈蘅在陈家玩到未正时分,方才告辞回元宅。
参加了陈家酒宴的人回去,立时开始思忖自己儿女结亲,万不能寻上莫九夫人那样的人家,自己有隐疾,还将女儿嫁出门,生了三个儿女,一个是怪物,另两个看着正常,如今也犯了隐疾。
真是害人不浅。
这种血脉隐疾的事,也只得医族圣物能检测出来,寻常人可是看不出来的。
*
次晨天未明,陈蘅便起床。
白染、元诚等人已拾掇好。
元宅大门外,悟缘大师正与白染说话,两个人正推攘着一只包袱。
“悟缘大师,幽兰寺僧侣众多,这点心还是留下寺中的小弟子们吃。”
“白染大师,好歹是老讷的一番心意,且带在路上罢。”
于是乎,众人就看到一个银白袍仿若仙人的男子与一代高僧在那儿推攘着一包点心。
一个不收,一个却一定要送。
惹得元芸等人颇是不解。
觉得这二人终于行了一回俗事。
不就是一包点心,送来了,收下便是,为什么要推拒。
还有的人又想:堂堂一代大师,人家不收就不收,你带回便是,非要让人收。
只是留心的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