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的学子,有二十一个可是秀才功名。”
孙顺沉着脸,尤其听到素日学问不如他的都中了,心里就似人割了一刀。
他与莫往之一道玩耍时,便有人劝过他:“马上就要科考了,你莫想柳爷、莫家三兄弟都在苦读,他们如此,我们更不敢放松。那莫往之不寻本家兄弟却找你,可不大正常。”
可他感激莫往之视他为朋友,硬是与他玩一处。
现在害了别人,亦害了自己。
虽然官府说他也是被利用,但同乡学子们看他的眼色,总有些疑惑,尤其是因闹肚子退出考场的,一个个看到他,恨不得剜他几刀。
杨柱更是因拉肚子虚脱得没了。
尸体还放在义庄里,给永乐府那边传了信,让家人前来收尸。
莫十郎笑着对莫四郎揖手,“我就说长兄的学问是我们兄弟里最好的,这不就考了第三名。”
莫四郎摆了摆手,过两日还有殿试,殿试可是要重新排名的,我回府看书了。
“九兄,我亦回房看书了。”
有人领了头,又有人6续回房。
留下议论的要不是继续等消息,要不就是已经落榜的。
正说着,有侍从跑回来,大惊失色的道:“掌柜的,可如何是好,我家七公子去瞧榜,正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被城中不知哪家的仆从给绑走了。”
这是莫十夫人娘家的兄弟。
掌柜的道:“沈七公子不是已娶有妻室,他没告诉对方?”
“你是说是榜下捉婿的?”
“还不是那些闲得没事的人写了一出金榜捉婿的戏,这下好了,富贵人家的夫人学了去,柳爷为了这事,避到城外踏春去了。”
小二道:“我瞧你还是寻莫九爷商量,哪家绑走的不知,这要如何寻人?”
沈家是广陵迁入永乐邑的,也只莫十夫人娘家父兄迁进去了,其他几房人听说还留在广陵。
这一日,永乐学子高中人选达一百零三人,消息传出,惊动世人。
永乐府以云集贤士而闻名,现在更是以实力证明了一切。
“燕京才有三十七高中,仅永乐就有一百零三人。”
辽省亦只得二十多人。
一百举人里,有二十三人落榜,而一百秀才里头,则有二十六人意外高中,还有几人考取的名次不低。
可见,有才华的,走到哪里都不怕被淹没。
沈七被人强绑了去,明白过来后,他直道自己已娶妻生子,就被放回来了,见那亦是官宦人家,就引荐他们将女儿嫁给莫九郎,直说莫九郎的才华在他之上,只因这次中毒中途退出考场,若是下届应考,定能名列前茅。
三月二十八日,将在上林苑举行殿试,主持殿试的是新君,又有左右丞相任副主考官,更有各部院官员任考官。
三百零九名贡士衣着光鲜,就算是寒门学子,亦都穿上了体面的衣裳,天色未到五更,就有学子站在上林门外头等着检查入上林苑。
寅时三刻开考,巳正收卷,考题是新君临时确定的,名字叫论天下大势,让学子们畅所欲言。
陈蘅坐在凤仪宫,时不时张望了几眼。
她亦在等结果。
韩姬步履匆匆,手里拿着一份名单,“禀娘娘,结果出来了!”
陈蘅接过名单,状元是永乐府柳仲原,榜眼是燕京吴兴,探花是济宁刘文笙,前三甲全都是寒门学子,传鲈脍永乐府莫勉之,第五名又是燕京人氏……
前二十名中,可见各地颇有才名的文士。
从二十一名开始,就屡屡见到永乐府三字,莫勃之排名八十七,进入进士之列,而商云从早前的第二名跌到了第一百零三名,反是早前八位名次不错的秀才,位次都在三十多位到九十位之间。
“此次取进士一百五十三人,同进士一百五十六人,永乐学子落到同进士之列有三十三人,这次陛下令人封了名字,排列名次,排好名次后再抄录人名。前五十的名次是陛下调整过的,前二十不好全取永乐府,所以做了一些调整。”
也就是说,进入前二十的全是永乐府人。
但皇帝更想用寒门学子,这才将一些寒门学子提了上来。
陈蘅看了名单,心下明白这是皇帝的意思,定然也是大臣们的意思。
探花郎必要生得俊美,这位刘文笙在鲁省一带颇有些名声。
三甲插花游街,有官府的锣鼓队相随。
陈蘅看了一名单,“崔珩排居二榜第一百四十七名,险险位于进士之列,差一点就要掉下去。”再看永乐谢霆的名次,竟在第一百五十名。
亦是勉强做了二榜最后一名。
韩姬道:“朝廷只取前五十三名留于各部院任职,从第五十四至一百五十名都要派出官职。”
陈蘅再看太原王道安,更是排到三榜同进士的第二十一名。
“不是说太原王五郎才高八斗,怎的只是同进士?”
“左都御史说此人的文章华而不实,说就像一块做得漂亮的点心,一口咬下,味道平平,合看不合吃,更不合用。”
这位左都御史弹劾人时,可是半点不留情。
就连左、右丞相都要礼让三分,委实此人要盯上谁,就像被狼咬住了一般,绝不会松口。
陈蘅知道慕容慬其实挺讨厌前晋的世家权阀之风,他想用崔、谢、王、陈四家的后人,陈家只得两兄弟,还有一个不愿入仕的陈蕴,王家亦只剩王卓一人,但崔、谢不同,这两家可都是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