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亚伦村是个不大的村庄,虽然它位于从阿罗纳埃尔到东耶克莱因的大道上,但是,那时候的“大道”是连新政府时代的森林小路都不如的——亚伦村前后有两个强盗贵族的领地,行走在这条大路上的商人也好、旅行

者也好,甚至是亚伦村的农民也好,都会不知不觉地失踪,除此以外,这两个强盗贵族还经常为亚伦村应该归谁而战斗,不管谁赢了,亚伦村的村民都一样倒霉,此情此景,就好像南方国度流行的一句俗语:石头碰瓦罐,瓦

罐倒霉,瓦罐碰石头,还是瓦罐倒霉……

因此,亚伦村在美好的旧时代里,一直是个没什么外来人口的小村子,位于大道之畔,却好似隐居深山,别说凡尘俗世的繁华喧嚣,就连鸡犬之声,有时候都不大能听闻得到。村旁那条古代帝国时期修筑的青石大路,躲懒的农奴和顽皮的孩子在炎热的夏天躺在上面歇凉,一躺一天,也绝无被马踩车碾之虞。

然而,新政府的到来,迅速改变了这一切,先是那两个强盗贵族都遭到了逮捕,然后就是那条道路得到了整修,四周曾经肆意生长,一度甚至长到了路中央的森林也遭到了无情地砍伐,村民们渐渐地对贩运货物的商人、齐整列队转移的士兵和四方来的朝圣者都习以为常了。沿路新开了三家旅舍,供应那些商贩和朝圣者饮食睡卧之处,村里修建了一座公所给路过的士兵和政府人员住。养鸡如今在亚伦村里是大有利息的,因为先前会抢夺它们的强盗已经被消灭,旅客中又有的是能用现金付账的豪客。放学的时候,孩子们到处割草砍柴,供给旅客和他们的马骡,甚至附近的几个村庄也有人背着柴火、鸡和其他的东西到村口兜售。

亚伦村村民的生活得到了这样大的改善,以至于年轻的村民都开始购买从阿罗纳埃尔和图尔内斯特来的货物,而老年人则盘算着结队外出朝圣,过去他们在自己的屋里都呆不安稳。要常常地逃到森林里去,现在却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了。

他们对新生活都很感激,当颁下命令,叫他们缴纳若干柴、草、粮食和酒作为特别税的时候。他们都照办了。数目要得又多又急,但是还在他们能负担得起的范围内。

这样的命令一年里下了两三次,那些穷困的村民都情愿过仅够糊口的日子,也要把这特别税交了,他们彼此说:“虽然现在要交税。可睡觉的时候安稳。”

可是,也有人私底下表达了不满,这种人都是辛辛苦苦攒了些家财的人,尤其是那几个开旅舍的,现在他们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收买供给旅客的柴草,额外支出一大笔费用,而买来的柴草里头还要拿出来一笔交税,这样使得他们的买卖没什么利润可言。

风声传到年轻的村长耳朵里面,他当众斥责了旅舍老板们对政府的忘恩负义,又威胁说。要拆掉他们的旅舍,或是把他们的旅舍交给敬神又对政府忠心的人来管理:“在新纽斯特里亚,特别税是必须要交的,不服你们去圣奥美尔投奔前朝余孽啊!哦,你们现在去已经晚啦,还是去永恒之城投奔假教皇吧!快去啊别赖着!”

这几个旅舍老板十分窘迫,纷纷对天发誓决没有说过那话,又额外地认捐了若干财物,作为他们忠心的证明。

“若再敢议论是非,定要严惩!”

他们都汗如雨下。表示决不敢再如此胡说八道了,亚伦村又恢复了宁静。

然而,这宁静在数天后的清晨被打破了。

“砰砰砰!”敲门的力道又快又狠,几乎要把村长家的门敲破了。“什么事?”

村长的老婆起来开门,但是她还是晚了一步,来客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那扇门踹倒,震得屋梁上歇宿的鸡都咯咯叫着满屋乱飞,看到有人迎上来,就把一张卡片粗暴地拍到了她脸上:“审计查账!所有人原地呆着不许动!刀剑不长眼睛!”随着这声有力的斥喝。几个全副武装、胳膊上带着监察部秃鹫徽章的大汉已经冲进了屋里……

前费萨尔伯爵夫人海伦娜对自己的末日不是没有设想过,在她的设想里,圣贡德教堂的主教大人会为她做一台隆重的祭礼,她的棺材上会带着费萨尔和里乌德两个显赫家族的徽章,而她的几个身居高位的儿子和名门出身的儿媳妇会为她穿孝送葬,长长的葬礼队伍充分符合一位伯爵夫人的身份,她会埋在费萨尔家族的家族墓地里,那里会竖起一块碑,刻上伯爵侄女、伯爵夫人、伯爵之母这样荣耀的称号,当然,她会葬在伯爵身边,就像她在末日里,挽着他的胳膊站在亲爱的救主身边一样。

所以,当那个红发修女说她要做临终忏悔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不!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我是里乌德家族的女儿,费萨尔伯爵的妻子!”她声嘶力竭地叫喊,“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我要见法官!我要见——见那个该死的自称女王的巫婆!”

“亵渎!”格拉瑞尔哼了一声,然后她又哼了一声,满心不乐意地鼓起腮帮喝了一口玫瑰花茶——这种花不但有爱情的意味,更有缓解生理痛的药性——平时风风火火的她到这种时候也只有屈尊来听一个疯子的忏悔了——别人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干,她也有,但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干不了,只好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忏悔要趁早啊,我马上就要下班了。”

“什么!你居然跟我说你要下班?你居然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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