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明同寻常火把蜡烛不同,乃是采集山中富含油脂的松木,削成条状,用以夜间照明,且甚是防风,其中好的甚至可以在狂风暴雨之中持续燃烧光。/p
天尊教源自西域拜火教,最崇拜熊熊烈火,虞枚虽是假冒的坛主,为这次法会准备的松明倒也没有偷工减料——秋仪之扔出去的那两支松明,在半空之中划过两道闪亮的弧线,掉落在地上,依旧不断“呲呲”地燃烧,并将周遭几步的空间照亮。/p
秋仪之仗着这并不十分耀眼的光亮,终于隐约看清了大殿中的动向,却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不留神脚后跟正好踩在温灵娇的脚面上。/p
秋仪之这脚踩得甚重,温灵娇一阵钻心的疼,然而她性情温婉从容,好不容易忍住痛,抱怨了一句:“你做什么呢?踩得我脚好疼!”/p
秋仪之居然没有理睬她,急忙下令道:“快,快,快将所有松明点燃,统统给我扔到大殿里头去!”/p
他手下这几个亲兵不知秋仪之这命令是何缘故,却依旧听令,将整整一捆三十来支松明逐一点燃,统统扔到了宝庆寺大殿之中。/p
这么多松明放射出的光亮,终于将一切黑暗驱赶殆尽,彻底照亮了这座废弃已久的寺庙的大殿。/p
然而秋仪之担心的埋伏着准备偷袭自己的倭寇却不见踪影,地面上却密密麻麻躺了无数尸体。/p
只见这些尸体无不残缺不全,有的没了手、有的没了脚,还有不少身异处,正是用倭刀砍杀之后的形状;更有不少妇女,被扒光了衣服,四仰八叉卧在地上,却也都断了气,显然是身前身后经受了非人的蹂躏和折磨。/p
秋仪之几经战阵,自小见惯了战场之上血肉横飞、血流漂橹的场面,却从没见到今日这样肆意屠杀平民百姓的场景,看得他心中一阵阵紧。/p
他手下那些亲兵招安之前都是山贼、水匪、响马出身,然而盗亦有道,这些人不仅不会滥杀无辜,就是遇到肯交出财物举手投降的,也无不放他们一马。因此他们虽然也都做惯了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营生,又何时见过这样一幅惨烈的景象,无不看得瞠目结舌。/p
一旁的尉迟霁明也是看呆了,睁大了一双眼睛,问道:“叔叔,这……这是怎么回事?”/p
秋仪之沉默了好半晌,终于咬牙切齿道:“都是倭寇做下的好事!”/p
他身后的温灵娇早已是泪流满面,哽咽着嗓子说道:“这可都是圣教弟子啊!怎么就这样被倭寇害死了?我若不能为他们报仇,便愿堕入火狱之中,永世不得生!”/p
秋仪之也无不愤恨地说道:“没错,这些人也都是我大汉子民,我誓要除去这些倭寇,还要手刃引狼入室的殷泰!”/p
正说话间,宝庆寺大殿正门前,忽然闪过一个身影。/p
秋仪之瞥见这身影甚是矮小,料想必是倭人无疑,随即指令尉迟霁明道:“霁明,你看见了么?快将对面那人捉拿过来,断手断脚都行,只要留个活口就行!”/p
未待秋仪之话音落地,尉迟霁明便极冲了出去。/p
她显然也已是义愤填膺,身法之快,就连秋仪之也是从未见过。只眨眼功夫,尉迟霁明便将一人扔到秋仪之脚边,自己也随后赶上,一脚踏在那人胸口之上,说道:“抓来了,果然是个倭人!”/p
秋仪之朝脚下望去,见此人衣着打扮果然就是倭寇的模样,四肢、胸口被尉迟霁明划了数不清的刀口,浑身上下好似一个血人。然而秋仪之没有半点怜悯之情,叱问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吗?”/p
然而秋仪之盛怒之下,居然忘了倭寇不通汉语,他这个简简单单的问题,这倭人依旧无法听懂,只躺在地上不断挣扎,想要翻身爬起。/p
尉迟霁明岂能让他如愿?她轻轻将脚面抬起,随即重重踩下。尉迟霁明这一觉,运用上了武林盟主尉迟家的绝佳武艺法门,一脚就将这倭寇胸骨踩了个粉碎,却没伤及他的心肺要害,疼得这倭寇龇牙咧嘴地狂叫。/p
秋仪之见这倭寇面目可憎,又是一脸凶相戾气,心中不觉延误,呵道:“这样的垃圾留着何用?杀了算了!”/p
尉迟霁明等的就是秋仪之这句话,右脚刚刚从那倭寇胸口放下,便往他太阳穴踢去,正将倭寇的脑壳踢了个粉碎。/p
这倭寇经了这一击,一只眼珠都从眼眶之中弹了出来,整个身体横着在地上扫了半个圈,口中吐出血沫,却似乎还在呼吸。/p
秋仪之恨恨地抱怨道:“霁明,我让你杀了他,你怎么还留他一口气在?”/p
尉迟霁明沉着一张脸,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痛快杀了,岂不便宜了他?这样不死不活折腾一个半个时辰,才是他的报应!”/p
“好!做得好!”秋仪之赞道,又扭头看着这倭寇卧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丝舒畅的感觉。/p
却听尉迟霁明说道:“咦?这个倭寇还挺有钱的,怀里藏了那么多金银珠宝。”/p
秋仪之循声望去,果然见这奄奄一息的倭寇衣服下面,零零落落掉出许多金银来。于是秋仪之轻蔑地一笑:“哼!这些倭寇不远千里,远涉重洋来中原,不就是贪恋珠宝财货么?想必此人就是回来重新搜寻财物,这才被你抓住杀死的!”/p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为了几样金银,好歹已经跑掉了的,却又折回来送死……”尉迟霁明道。/p
这句话却提醒了秋仪之:“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