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的临阵倒戈,确实是极大地损伤了大家的士气,所有人都没有结阵的心思,就那么大口喘息地看着前方。
就在这个时候,从敌人的队伍中突然冲出来三人,一个穿着大红官袍的文官,一个穿着鹤敞的文士和一个全身披挂的武将。
那穿着官服的人应该就是阮大铖,现任明朝南京小朝廷的兵部尚书。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个武将突然从鞍后抽出一柄火枪,端正了,微微一瞄准。
然后,枪机处就冒出一团小白烟。
因为战场上实在太吵,也听不到枪声。
何满心中奇怪,那武将难道想杀夏承德?他和姓夏的反骨崽,相距一百多步,除了大炮,就算是硬弓也射不了这么远,更别说三十步外就打不准的火铳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夏承德突然像被鞭子抽中似地,整个人弹了起来,然后软软地顺着湿漉漉的山坡上的稀泥,像米口袋一样溜了下来,显然是活不成了。
“这……是什么火枪,天啦……竟然能够射这么远……”何满自然识得其中厉害,心中一冷。如果没有猜错,这肯定是宁乡军新装备的武器。假设他们人手一把这种火枪,遇到敌人,也不接触,就这么远远射击,只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部队能够靠近他们。
到最后,这个世界上什么骑兵、刀盾兵、长矛手、弓箭手什么的只怕都要被这种火枪给淘汰了。然后,只剩下这种新式火枪和大炮。
这大概就是今后战争的形态吧,宁乡军已经大大地走在时代的最前头,站在令人绝望的高度上。
夏承德叛变不成,反被敌将射杀,固然叫人心中痛快。但是,也叫人心中发寒。要知道此人成天吃人,生性凶残,又是军中有名的大力士,立能挽奔马。可就是这样一个野人,却死得如此轻易,而没有价值。
看到敌人的队伍向前不紧不慢逼来,所有人还是不动。
这个时候,有人指着西面远方惊叫:“耿王爷,豫亲王不成了!”
何满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多铎中军正在靠过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敌人的骑兵军突然齐生高呼:“乌拉!”一改先前只在岸边骚敌态势,竟然直端端地朝河中的人潮冲去。[看本书请到
多铎中军立即被分割成无数碎片,所有的旗帜都瞬间倒下去。
多铎身边的亲卫已经不听指挥地乱跑乱叫,彻底同其他乱军混成一团。
就连建州军精华中的精华白甲勇士也约束不住,难道这次是真的要完了?
何满心中连悲伤都没有了,只喃喃对耿仲明道:“看来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耿王爷,你是汉人,其实你也可以投降的。”
耿仲明:“夏承德都被杀了,人家是不想要俘虏啊,至少是不要军官。罢了,最后再战一场吧,就算是一条狗被人宰了,临死之前也要反咬一口不是。”
他头发散乱,头盔边上露出一缕白发,眼角的皱纹在苍白的阳光下显得异常清晰。
……
“你——”阮大铖愤怒地看着得意洋洋将火枪收回来的俞亮,胸膛剧烈地起伏,想骂娘,却说不出一句话。
旁边,史可法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演变成一场大屠杀的战场,只不过屠夫是宁乡军,而往日不可一世的清军则成为羔羊。对于俞亮杀俘一事,他并不关心。
没错,俞亮使的正是宁乡军少量装备高级军官的纯手工打造的米尼枪。这种枪因为枪管里颗了双螺纹来复线,又使用了在射击时发生膨胀能够和来复线紧密契合在一起的锥形弹,在出膛后能够保持高速旋转和平直的弹道,所以,射程达到惊人的五百码,有效射程三百码,这让火枪手的精确狙击成为可能。
在后世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北军靠着米尼枪大量杀伤南方军的指挥官,开了特种狙击作战的先河。
得了这把来之不易的米尼枪之后,俞亮视若珍宝,这几日突击练习了几百发子弹。一上战场,第一枪就将夏承德直接击毙,连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枪法会这么准。
“真是好宝贝啊!”俞亮忍不住又摸了摸身后那已经发热的枪管。
“你——”阮大铖这次来奖杯虽然只为调查史可法庸碌无为,丧师失地,险些丢了扬州一事。但好歹也是暂代督师,如果能够弄点战功,回朝之后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因此,他先前就招降了倪文述,但这人职位实在太低,而夏承德却不同。
此人乃是洪军骁将,在满清汉军旗也是高级将领。如果能够招降了他,等以后回到南京,阮大铖大可上奏朝廷说自己已经预先说服夏承德以为内应,这般才有这一场空前的大捷。
俞亮这一枪将他的全盘计划得打碎了,而且,他这么做纯粹就是赤裸裸地不将自己这个兵部尚书放在眼里。
阮大铖本就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心胸狭窄之人,顿时气得脸得绿了。
俞亮却淡淡道:“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并不是投降就能将以前的罪行一笔勾销的。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的事情不会在咱们扬州镇发生,这也是侯爷的招降书上为什么说要让敌酋接受审判的道理。对于这种罪恶深重,双手粘满我大明百姓鲜血的混帐东西,一个字-杀!”
阮大铖悲愤地叫了一声:“混帐,混帐东西,狂悖之徒!来人……”可看了看周围,身边都是扬州镇军调处的人,自己还下意识地想耍威风想叫人将他拿下,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