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军老营外面,两里地的方向。
一群骑兵举着猎猎飞扬的蓝旗,众星捧月地簇拥着一个头戴金冠的大将军缓缓行来。
战马走得很慢,但一匹匹都将马首高高昂起,如同马背上那些飞扬剽悍的骄傲的骑士。
“王爷,最多两刻,镇海军的老营就要破了。”有一个正蓝旗的将领哈哈大笑:“马宝什么东西,他以前在辽西可是被咱们打破了胆的。别说是他,就算换成吴三桂,咱们也不放在眼里。关宁军,一群垃圾,垃圾里选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以前在辽东的时候,咱们只听说过孙承宗、洪亨九,听说过曹变蛟,什么时候论到他马宝?狗吃不剩的东西!”
“没错,王爷,是不是把所有的预备队都押上去了。只需再加上一把子力气,就能将马宝碾得粉碎了!”
“对,王爷,派我上去吧!”
“王爷,让我上,也好叫汉狗们知道正蓝旗的厉害!”
所有人都是气势逼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必胜的信心。
没错,头戴金冠那人正是如今的建州八旗第一人肃亲王爱新觉罗?豪格。同神采飞扬的手下不同,他依旧是如同往常那样的阴郁表情,严肃得可怕。
对手下的话置若未闻,只将单筒千里望凑在眼睛上朝前看个不停。
看到王爷如此沉稳,众将的喧哗才停了下来。
良久,豪格将千里望放了下去,淡淡道:“没错,最多两刻就能拿下敌人老营,如果咱们再加一把子力气的话。”
他因为观察敌营的时候用力过猛,千里望在右眼眼眶处印下一个红圈,看起来甚是滑稽。
可众人却不敢笑,都同时一振身子,铁甲发出“哗啦”声响,在等待豪格的命令。
王爷用兵极为谨慎,实际上,刚才进攻的时候他还保留了一支预备队,迟迟不肯投入战斗。
大家都有些不以为然,心中借想,如果预备队投下去,说不定此刻已经拿下马宝的脑袋了。
豪格沉默片刻:“敌人前锋营拿下没有?”
“禀王爷,还没有消息,那边应该还僵持着。”
豪格:“图鲁什和遏必隆是干什么吃的,区区一个前锋营又不是铁甲军,打了这么久还没拿下来,真叫人失望啊!”
他说话的虽然显得平淡,可语气中却蕴涵着失望,众人都不敢说话。
须臾,豪格才摇头:“想不到敌人竟然这么经打,不愧是在大胜关让阿济格吃了大亏的部队啊!”
一个清将道:“王爷,镇海军是比普通明狗的军队强,可还不至于强大到能够顶住咱们的程度。今日,这群汉狗不就被我等打得如此狼狈。只要咱们耐下心来,全歼他们也不过是花些时间罢了。就连这种部队都拿不下来,实在是那阿济格无能愚蠢。”
“对啊,是阿济格实在太蠢。”大家都连连点头,眼前这支镇海军究竟是什么货色,刚才大家已经升量出来了,想不到阿济格竟然败在这样一支部队手下,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豪格:“再等等,再等等,等敌人前锋营拿下再说。前锋营和马宝老营的犄角之势不破,此战终归有个变数。还有……”他吞了一口唾沫:“镇海军其他三营也没有消息,我这心不安得很。”
“是,王爷。”
众人都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战马上观战。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几骑飞驰而来,马上浑身泥点的骑士滚落下来,单膝跪地,大声吼:“报,明狗胡良河大营破了!”
“什么,胡良河大营破了!”众人都骚动起来,面上皆带着喜色。
马宝此次囤军琉璃河边总共设下五营,中军老营居中,前锋营顶在最前头,其他三营则排成一字长蛇,蔓延五十多里,颇有击其首而尾至,击其尾而首至。击其中,而首尾齐至的味道。
这三营撒得开,分别驻扎在胡良河、大房山和北拒马。
此战,豪格以为关键点是马宝的老营和前锋营,老营是镇海军的主力所在,前锋营则顶在最前头,卡在清军进攻的路线如同芒刺在背,必须拔除。所以,他将正蓝旗的主力都用来攻打此两处。至于其他三营,则交给了蒙古、汉军旗和新附军这些仆从军。
本来,对仆从军豪格也没抱太大希望。却不想,老营和前锋营这边还没有拿下,胡良河那边就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还真以为镇海军是什么无敌铁军,呸!”一个清将狠狠地将一口唾沫吐了出去:“竟然连汉军旗都扛不住,和咱们以前在辽西碰到的明狗又有什么区别!”
风大,他吐出去的那口唾沫被吹回来,啪嗒一声挂在自己脸上。
众将都放声大笑起来:“是啊,看来镇海军也不过是一群废物!”
“这事也可以猜出来,马宝这个蠢货把主力都放在老营里面。”
“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豪格大喜,右手虚扶一把,示意那人起身,道:“好,非常好,传我命令,你们那边紧咬着敌人不放,直到追不动为止,能够杀多少汉狗就杀多少汉狗。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将,我豪格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对于有功将士从不吝啬奖赏。此战但有缴获,某一毫不取,你们能够抢多少,都是你们的。”
那群骑兵满面激动,“喳”一声起来,跳上马飞奔而去。
终于拿下一座大营了,豪格心潮澎湃,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又有将领指着前方大叫:“王爷,又有信使过来了。”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