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是孙元一心想要笼络的人才,而黄佑却是他最可依靠的左膀右臂。
这两人都是有功名的书生,而且都有武艺在身。黄佑在战场上敢提一柄大枪冲锋陷阵,而傅青主一代宗师,更是强得不象话。
这二人若是争斗起来,伤了任何一位,都是一个重大损失。
孙元急忙跟着小余朝前走去,刚在刘府中走了几步路,就看到傅山背着双手迈着方步,手中摇晃着一把折扇,悠然自得地行来。
傅山此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举止谈吐也极为风雅。今日的他身上穿着一见绣有杏花的白色绸扇,折扇挥舞,方寸之间,有凉风习习,眼神中也有精光闪闪生辉。恍惚间,倒有一股出尘的气质。这模样,还真同《七剑下天山》中那个傅青主仿佛。
孙元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
还没等他开口,傅山就将折扇“啪”一声合上,笑道:“太初,某今天看到了一套宋版书,委实不错,乃是难得的珍本。无奈囊中羞涩,想跟将军借些。”
孙元这人是爱钱,可对于有用的人才却是异常大方,就转头对余祥道:“小余,等下你同青主先生一道过去将书买回来。”
“是,将军。”
“如此,就多谢太初兄了。”傅山一拱手,欣然受了,又道:“不过,这钱我却不打算归还你。”
孙元:“青主喜欢什么,但说就是了。”
傅山收敛了眼中光芒,目光有开始涣
散起来:“好说,等我瞧上什么好玩意儿,自会同太初说的。”然后,就大摇大摆地告辞而去。
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立即激怒了孙元旁边的小余。
余祥也是刚才才听说傅山刚和黄佑起了冲突,还打了两个宁乡军的弟兄。而且,这些天里,傅山见了孙元,都是大大咧咧地一口一个“太初”,见到自家将军有什么好东西,老实不客气地就拿了回去。
黄佑在宁乡军中颇有威望,今日却被傅山欺到头上来,余祥这人虽然脾气好,可也忍耐不住,忍不住道:“傅秀才,你你你……”
小余是个老实本分孩子,欲要出口呵斥傅山,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我?”傅山站定了,目光的焦点不知道对着什么方向,他这副模样让人看了,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小余你是不是说我不该拿太处的钱?”
“我我我,傅秀才你你你……”
“看来你很不服气。”傅山鼻孔里哼了一声:“本来,我也不想同你这个半大孩子说什么。不过,你这孩子的饭菜做得不错,我很喜欢。今日就同你扯扯。其实,一套二十两银子的书籍又算得了什么。你家将军心中自然清楚得很,他能够有今日,却是少不了我一分功劳。”
“啊,果然是青主你!”孙元低呼一声:“想来那日在卢公灵堂上的一幕乃是青主你有意为之?”
“哈哈,心照,心照!”
傅山突然大笑一声:“黄佑庸才,心窍糊涂得紧。还有你们宁乡军上下都是一群糊涂蛋,以为你孙太初能够做宣府总兵官,他们就能跟你着富贵荣华。可叹啊可叹,却不知道,若你等留在京畿,那才是取死之道?宁乡军如此剽勇,陛下和朝廷又如何放心?这次你能够回江南,日后造化当不可限量。孙太处,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说完,一甩大袖,飘然而去。
次日,小余过来:“禀告将军,那个傅山傅秀才已经走了。”
“走了,出门游玩去了?”孙元一时没回过神来。
“不是,今日一大早,傅秀才就向刘阁老辞行,说是他以前在老家的案子已经销了,要去回山西参加今年的秋闱。”
“什么,傅青主走了?”孙元大惊,忍不住叫出声来:“怎么不留住他?”
“一个小小的秀才,寄食在相府骗吃骗喝,偏偏有不讨人喜。若不是他懂得医术,怕是早被相府赶出去了。他又算得了什么,值得阁老挽留吗?”小余小声嘀咕:“将军,什么叫秋闱?”
“秋闱,就是参加乡试,考中了就是举人,可以做官的。”
“哦,原来是参加科举啊!”
孙元:“我却是忘记了,今年是大比之年,哎,我应该留他在我幕中的。”痛失人才,他怅然若失。
小余继续嘀咕:“将军,能够考个功名,将来再去做官,那可是头等大事,傅秀才如何
肯留下来。再说,军中诸将都厌烦傅秀才。他这次在卢公灵堂上胡言乱语,害将军丢了宣府总兵官的宝座,大家都说了,以后若是见了这个篾片相公,非臭揍他一顿不可。”
说到这里,他已经满面恼怒了。
傅山承认他是故意让孙元做不成宣府总兵官之后,宁乡军上下都视他如同寇仇。
孙元叹息一声:“傅青主武艺高强,只怕你们是打不过他的。罢,罢了!”
“确实是打他不过。”小余有些郁闷:“这个傅秀才,看起来瘦瘦小小,可真他娘能打啊!”
抑郁了半天,孙元也想通了。傅山毕竟也是明朝的读书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为什么,还不是科举做官。马上就是山西乡试,他自然要去试试,又怎肯做自己的幕僚。
而且,估计这傅山也看得明白,自己已经将宁乡军上上下下得罪了个遍,到孙元身边帮闲,也没甚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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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这么一个博学大才,确实令人痛惜。不过,孙元身上又没有王霸之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