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表明上看起来,宁乡骑兵军是要完蛋了。
这种感觉位旋涡中心的冷英感觉特别强烈,眼前除了人还是人,除了挥舞的兵器就是连天飞溅的热血,直晃得他头昏眼花。
昨日孙元将所有的镇直属部队都编进了骑兵军,作为一个不用上战场的马弁,冷英也不能例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冷英简直就是心如死灰,他一向怯懦,当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手上却还没有粘过一条人命,实战经验一点也无。
像他这样的新兵,第一次上战场的伤亡率一般都在五成以上。要等打上几仗之后,才能成为合格的士兵。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在这种激烈的战场上活下去,这半个月来的腥风血雨已经将他吓坏了。
估计荆然大哥也知道自己实在不成,就向上头求情,将自己编到他的队伍之中。为了让他练胆,上午的时候荆然还带他去与敌人的斥候作战,抓了一条舌头。
荆大哥的这么做,冷英自然是异常感激的。可自己实在不成,上午的时候就骑着马站在旁边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等到大战开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就那么木楞冷地坐在战马上,随着大队进攻、撤退、迂回、穿插。
眼前的刀光剑影就好象一场不真实的梦境,惨叫声、呐喊声越来越小,逐渐听不清楚了。
他只看到无数人大张着嘴在喊着什么,可究竟在喊什么,鬼才知道。
他只是
用手紧紧地牵着缰绳,将头伏在马脖子后面,随着大队人马机械的冲着。
身上时不时被贼人的长矛刺中,被刀砍中,每中一击,自己身上都会一震。
若不是身上的铠甲实在太结实,自己早已经死过一百遍了。可即便如此,冷英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那具如同镜面一样光滑的胸甲上已经满是划痕和凹陷,铠甲连接处的绊扣、皮带扣已经松旷,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们就会散架。
“轰隆!”战马倒下来,冷英直接摔在烂泥里。
不痛,就是脑子有些晕。他摇着头从地上坐起来,瞪着迷茫的眼睛看了看四周。这才愕然发现,刚才自己所在的那个二十骑的突击队除了自己之外,只剩两人还活着。
一个是荆大哥,另外一个叫什么名字呢……记不起来了……冷英伸出粘满淤泥的手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头盔,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依旧是什么也听不到,周遭的一切都好象被人扼住了喉咙。所有人都大张着嘴巴,表情或狰狞、或痛苦,长矛大刀在头顶霍霍挥舞……就好象是一副黑白默片,动作夸张。
冷英咧着嘴大笑起来。
前面,荆然大哥踩在烂泥土里,一排贼军涌上来,试图将他围在垓心。刀光一闪,荆然大哥手中的苗刀贴地一扫,将就好几双脚丫子瞬间斩了下来。然后,那些贼军就如同滚地葫芦一般齐齐倒下,滚成一堆,大张着
嘴号叫着。
可后面的贼军却没有丝毫停歇,又有一个提着狼牙绷的贼人踩着地上同伴的身体大张嘴朝荆然扑来。
对于荆大哥的武艺,冷英是很有信心的,心中一乐:这厮腾到半空,空门大开,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事情如他预料一般,荆大哥身体一侧,手中苗刀一挺,瞬间就刺入了那人的心口。刀尖在刺进敌人身体的刹那,还带着一个旋转。
在无声无息中,那个贼人的眼珠子突然瞪得溜圆,整个眼睛变成了涣散的白色,显然是活不成了。
可是,他手中的狼牙棒还是顺势砸到荆然的肩膀后面,直接钉在荆然的背心。
“啊!”一声悲怆的大吼突然响起,是荆大哥的痛苦的叫声。
接着,所有的声音又回来了,如同潮水一般涌进冷英的耳朵里。
“扑哧!”还没等荆然将身前那个失去的敌人甩开,又有一个敌人扑来,手中的短刀顺着两片胸甲的结合部刺了进去,直入肋中。
冷英可以明显地看到荆然脖子上的青筋凸了起来,一层冷汗动毛孔里渗出来。
“啊!”荆然大叫一声,回头看了冷英一眼:“冷兄弟,助我!”
冷英一身软得不象话,看到就要死去,如遭电击,却怎么也动不了。
又是一个敌人扑上来,手中的长矛狠狠地刺进荆然背心。
“冷兄弟,助我!”一口热血从荆然口中吐了出来,他总算将身上的敌人的尸
体甩开。可还没等他站稳,一根大棍挥来正中他的双腿的迎面骨。
荆然的双脚立即呈现出诡异的弯曲,扑通一声摔到在冷英面前。
“杀!”剩下的另外一个宁乡军骑兵踩着已经被血染红的淤泥冲来,一刀劈在那个使短刀的贼人面门上。然后回头愤怒地对冷英吼道:“孬种,孬种,荆大哥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兄弟,怎么会……啊!”
两柄长矛刺来,从他左右两肋刺入,将之架到了半空。
“孬种!”那个即将死去的同伴就一口带血的唾沫吐过来,正中冷英的面门。
好疼!
这个时候,冷英才醒过神来,惊慌地抱起荆然,大叫:“荆大哥,荆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现在只剩我一个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断有长矛大刀刺来,荆然一翻身将冷英压在自己身下,紧紧地将他护住。一边吐血,一边喃喃道:“冷兄弟,实在抱歉,我帮不了你了。”
“大哥,大哥,你别死,别死,你死了我我我……”
“实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