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城垛的最顶端。
芬格将军和安迪罗骑士已经受命退下,此时迎着海风而立的,只有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想一想我救过你的命,而你却对我所做的种种所作所为,怎么看我们两人的位置也应该互换才对。”朱利安伸出两只手指,拨开了顶在他咽喉处的剑尖。
“不管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你要报仇的话就趁现在,否则让我离开这里,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相对于朱利安的轻松,哈伦王子却保持极高的警惕。
“报仇?哼。现在伊佩雅已经死了,我的仇也算是报了。现在的我,面对你时没有半点仇恨的感觉。”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这个偷走我的圣剑的贼!”
“圣剑不是你的,我也没有偷走圣剑;而是圣剑选择了我,并不是你。对于这件事,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这番话说到了哈伦王子的心坎上,那是一根直挺挺地扎入心窝的刺,稍微触碰一下,心中都会痛苦难耐。而他手中拿着的剑,也随着心神不安而微微发抖。
“说吧,你对芬格将军说过什么?”哈伦王子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分神,他加紧手上的力度,把剑往前递进一分。
“所有的事实,几乎全部都说了,从那条小河的河边开始,到亚历山大城的毁灭。没有增减,没有夸大,也没有编造。”朱利安再次把他的剑锋拨开,“除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和真理会的关系。”
听到朱利安这么说,哈伦王子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表面上他看起来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这种情绪上的转变,完全可以从眼神中看得出来。
“你似乎很担心将军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朱利安道。
“如果你想用这个来要胁我的话,我会让你永远闭嘴。”
“好啊,我期待着。”
面对闪烁着寒光的剑刃,朱利安却露出自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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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位处边远地区,因为不是商道的必经之路,和“繁华”之类的词汇拉不上边,即使是到了大白天,简陋的街道上还是显得有些冷清。为附近的几条村庄的村民提供一个交易场所,是这个小镇唯一的功能。因此在每周一次的集市结束之后,寥落的街面就如同一座死城
身着老旧黑色法袍的老牧师,拄着拐杖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他径直走到一间没有挂牌的商铺前面。店门紧锁,但里面肯定有人,因为店铺后面的民居烟囱尚有几缕残余的炊烟没有散尽。
老牧师用力地拍着店门,拍了10几分钟后,才终于有人答应。
“谁啊?还让不让不谁午觉!”木门拉开一条细小的门缝,隐约看到里面的一只眼睛。
当见到门口站着的是一位没有见过的陌生老牧师时,里面的人“切”的冷哼一声,迅速把门关上。
“请等等!”老牧师很不容易才把门顶住,“你好,看在光明上神的份上,你在关门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我们都快饿死了,没钱捐给教会。”
门被拉开了,这一次可以看到站在里面的是一个年约13、14岁,身材瘦削、皮肤黝黑的男孩子。他一脸不耐烦地瞪着老牧师,眼神之中尽是厌恶。
这个小镇虽然属于教皇自治领的管辖范围之内,但从一个小孩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这里的居民已经对中央教庭日渐繁多的各种柯捐杂税极度反感了。
“别误会,我想给我的教堂订造一些椅子而已。”虽然受到很不友善的对待,但老牧师还是保持着和蔼的笑容。
“我们没椅子。”
“我看到你们店外面的木牌上刻着一把斧头。这里难道不是一家木匠铺吗?”
听到老牧师这么说,孩子想了一会,以依然不信任的语气质疑道:“给你造椅子,你会付钱吗?”
“当然。光明上神的仆人从不骗人。”老牧师从法袍里取出一枚银币,说,“我可以先给订金,完工再补全。”
孩子一把夺过银币,把门拉到最大,然后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大喊着:“爸!别睡了,咱们有活干了!”
被晾在外面的老牧师等了一会,有所犹豫,并没有立即跟进去。
如果换作几个月以前,不要说是总审判长,就算宗教裁判所的随便一位圣裁官亲临之处,人们莫不诚惶诚恐,只怕稍微有点失误就会被送到断头台;而如今,失去权力和地位的总审判长,为了进一个破旧的门口,还要想尽办法去讨好和巴结一个孩子。这样的反差真是莫大的讽刺。
西克斯图斯非常清楚,一旦走进了这个门口,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他并不是在为自己的小教堂买几张椅子,而是在与魔鬼进行交易。
然而,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总审判长最终还是顶不住内心的渴求,抬起脚,迈进了这个简隔的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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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并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看到哈伦王子把剑收回去之后,朱利安泰然一笑,道,“不过咱们是否能换个地方,这里的海风太咸了。”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哈伦王子不屑道。
“如此开阔的地方,你也不想我们说的话会被第三个人听见。”
考虑了一会,哈伦王子点头道:“好吧。我就要看你到底在打什么盆算。”
数分钟后,哈伦王子和朱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