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勒王国,汉沙城。
皇宫一大早就闹翻了天,侍女和卫兵到处奔跑、大呼小叫,庄严的皇宫大内差点变成了菜市场。
“慌慌张张的,在搞什么?”凯瑟琳王后披上一件毛皮披风,从卧室中睡眼醒忪地走出来。
她的丈夫在回来数日之后,又风尘扑扑地离开了,在离开前从皇宫里带走了一大批近卫士兵和随扈,留在皇宫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没怎么受过训练的新人菜鸟,遇到稍微有点麻烦的事就乱作一团,这也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事。
“王后殿下……”一位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迪桉公主,公主殿下她、她……”
“公主她怎么了?”事关女儿,凯瑟琳立即紧张起来。
“迪桉殿下她不见了!”
“什么?你再说一次!”
“刚刚,刚刚去叫公主起床时,就发现她……啊!王后殿下,等等我!”
那侍女连忙提着裙摆,拼命追着凯瑟琳而去。
为了不阻碍行动,凯瑟琳干脆把高跟鞋都踢掉了,赤脚奔跑,全速冲到了女儿的房间里。
当她看到迪桉公主的睡床上虽然很乱,但卧室的窗户依然关得好好的,房门也没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凯瑟琳长长舒了一口气。最关键的是,迪桉摆在床头、她最喜欢的布偶熊已经不在了,这说明迪桉是自己离开的;如果她是被别人掳走,那嫌疑人不会有心思再带上一只碍手碍脚的巨大玩偶。
虽然高悬的心已经放下,但问题仍未解决。小公主到底去了哪里呢?
凯瑟琳屏退了前拥后簇跟着过来的一群人,把房门关上,然后躺在女儿的睡床上,闭上眼睛,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就是迪桉,会躲在哪里呢?
……
二十分钟后,在皇宫最高处的尖顶上,凯瑟琳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年仅7、8岁的小女孩,是怎样爬到如此高的地方,而且还带着那么大的布偶熊,只是凯瑟琳回忆起,往日迪桉有不开心时,都里斯都会带她爬到了这个尖顶上,虽然在爬上来的过程中小女孩又惊又怕,但能够看到如此辽阔壮丽的城市风光,刚才还哭着鼻子说不上来的小女孩,一下子就笑逐眉开,低落的心情也随着舒展。
可是现在,看着女儿两脚悬空、迎着寒风,抱着硕大的布偶熊,坐在危险的檐边,鸟瞰着整座刚睡醒的城市,却没有显现出半点高兴;凯瑟琳反而在这小女孩身上,察觉到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深沉的忧郁。
不忍女儿单薄的身子受寒风侵袭,凯瑟琳摘下自己身上的皮毛披风,从后面给小女孩披上。
“母后,我很害怕。”不用回头看,迪桉也知道是谁,那熟悉的体香味,是属于她最信任的避风港。
“傻孩子,谁叫你自己一个人爬这么高?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跟母后下来。”凯瑟琳温柔地劝道。
“不,母后,我不是怕高。迪桉怕、怕……”女孩的身体微微发抖。
凯瑟琳连忙坐在女儿身边,把她搂进自己的臂弯里:“别怕。有母后在。”
“血……血,有很多血!迪桉看到了很多血!”
“什么?”
女儿说出来的话让凯瑟琳吓了一跳。
在都里斯短暂秘密返回,又秘密离开之后的数天里,汉沙城连续发生了十几件神秘的连环凶杀案,死者都是权贵、大商人、学者、军官、高级神甫,等身份不一般的大人物,弄得汉沙城人心惶惶。凯瑟琳知道,那些人都是都里斯杀的,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说出去。这些案件也永远不可能被侦破,都里斯只是在进行他自己既定下来的计划而已,她要做的就只有极可能在外围配合。当然,后来凶杀案没有了,经过一个多月之后,在凯瑟琳几项有意转移注意力的举措之下,人心也逐渐安定下来,而且凯瑟琳有意无意地干预治安官办案,最终把这些凶杀案的线索全部掐断,使之成为死案。凯瑟琳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女儿此时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感到冷汗已经浸湿了自己的后背。
“迪桉,你是不是听到或看到些什么?”凯瑟琳小心地询问。
“不,我刚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见很多血,很多很多的血……”
哦,原来是一个梦!凯瑟琳松了一口气。
可是接下来,女儿说出来的话,却让凯瑟琳再次感觉到被恐惧所支配。
“我看到父王,爸爸他流了很多血,爸爸流很多血……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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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东方波勒王国晚两个小时的西方海岛国家--西兰王国。
王都蒙基洛市,此时天色正处于矇矇亮的时刻。
“是时候了。”哈伦王子从坐了一晚上的城垛上站了起来,然后将一只黑色手环戴在自己左手的手腕处。
“那还等什么?走吧。”坐在旁边的朱利安也站起来,在自己的左手手腕处戴上另一只黑色手环。
此时在城墙底下,浓厚的晨雾之中,隐约可以看到静悄悄移动的涌涌人群。那些为王储哈伦王子效忠、听命于芬格将军的最忠诚部队,身上穿着的制服与王都里的城防部队并无二致,但每个人的左手手腕处都扎上了一只黑色手环,作为区分敌友的标准。
这一个早晨,在蒙基洛城所有居民都仍沉浸在梦乡中时,一场对西兰王国后世历史有着深重影响的武装政变,正悄然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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