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啪嗒一下滚过伤口,灼痛剧烈,我轻声道:“我有段时间经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也许我真的是在做梦……不管是不是梦,你帮我挑掉吧。”
“会很痛,你忍着。”
我爬到师父身边躺下,捏着师父的手,闭上眼睛:“采衣,你跟我说说话,说说你们在上面发生了什么,说说我们现在安不安全……”
锋利的匕首轻轻刺入我的血肉,剧烈难捱的痛楚让我泪如泉涌。
她比我更不清楚情况,她说她记得的最后一幕是在元宝山的孤岛上,她为我挡下了那一簇光矢,而后再醒来便在这崖底了。
冰凉透骨的刀刃轻戳轻挑着我失去皮肤的血肉,她力道尽量柔和,不停轻声问我痛不痛,我哽咽道:“我说我在庆幸你信不信呢……”
“什么?”
“我想过最坏的打算是再也见不到师父了,可是我现在还能捏着他的手,我没有被她带走。”
她微微一顿:“她是谁?”
我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难怪清婵口口声声说要一刀一刀剐了我,有这种酒在,她确实可以破开我的重光不息咒了。
凭着脸上的疼痛,我约莫可以估算出被毁掉的面积和分布,把我敲昏后她一定把我整张脸皮都给撕下来了,也许还不解恨,于是她把枯朽的木头拍在我脸上,留下了这无数根细小木刺。
这女人,我最爱用来骂人的那四个字“丧心病狂”用在她身上都嫌轻了些。
我对她做过最坏的事无非就是看她不顺眼,但也没有刻意针对过她,她呢?
心中痛恨,却真真的是在庆幸。
也许清婵觉得这样就是毁了我,要我无脸见人,我承认我很痛心,但她是不是忘了这世上还有一样叫做人皮面具的东西?
眼泪从两颊滑到耳根,我攥紧了师父的手。
在唐采衣拔掉我最后一根木刺的时候,卿萝睁开了眼睛,虚弱的撑起身子,一向懒淡随意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生了丝难过。
唐采衣将木刺包好,低声问她:“你还好么?”
卿萝声音越显苍老和喑哑:“挺好,刚才就醒了,怕忽然睁开眼睛吓的你手颤。”
这点我倒不替唐采衣担心,她是我见过最冷静淡定的姑娘。
卿萝朝我看来,很累的说道:“初九,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将你的脸毁成这样?”
我反问她:“上面发生了什么?他们人呢?”
她心疼的看着我,双眉紧蹙,忽的目光一凝,警惕的朝幽深处望去。
我和唐采衣下意识看去,我的眼角余光却见卿萝霍的抬手,一记手刀劈在了唐采衣的脖颈上。
我忙扶住唐采衣,惊道:“这是做什么?”
卿萝叹了口气,抚着胸口抵石壁而靠,极缓道:“此事不能给采衣知道,所以我说给你听了你也不能告诉她,这为天机。”
我抱着唐采衣:“你说。”
“此事说来我也不太信,若非亲眼所见……”她看向唐采衣,淡淡道:“他们之所以选择唐采衣为人祭并非机缘巧合,而是一直在等。采衣的魂魄为……”她微微一顿,叹道,“若是将采衣推入轮回之境,你能看到的将是各种各样的苍蚁蜉蝇……”
我心中一惊,本还在想经历这么多,还有什么事是我信不了,可这话……如今面部剧痛,实在不好做出惊讶神情,便呆呆的睁着眼睛等她说下去。
她继续缓缓道:“采衣,是万世轮回结束后的曲魉。”i8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