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自缢的消息还未传入宫中,一道皇榜未经礼部,便直接自御书房发了出去,贴在了潋阳城各个城门旁的公示栏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高祖遗志,自登帝位,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唯一天下宴然为朕之任。太子毅自受封以来,不法祖德,不恭朕训,每以己见所固。朕督导再三,错而不改,竟至迁都之际,勾结逆党,进军潋阳,令朕未卜遇害。似此以下犯上,古称不忠。且毅以生母为戮,古称不孝。若此不忠不孝之人,如何可以付祖宗弘业!若为君,其如祖业何谕!”
长篇大论,文之绉绉。
便是识字之人读了,也需认真思考,才得其意。
普通百姓听了,只觉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莺歌摇头晃脑的将自己又出去探听来的这篇皇榜从头到尾读了一遍,便觉得口干舌燥。
她连忙将手里的纸放到一边,端起石几上的茶水便仰头喝了起来。
“小姐,这上面到底写的什么呀?”寒舞不解地看一眼凤枫华手里的纸,“这上面的字,我倒是都认识,可这话连在一起,怎么那么难懂?”
将手里的纸从头到尾再看一遍,凤枫华轻轻一笑,将纸递给了寒舞:“不过就是说皇上很好,是太子不听教诲,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罪有应得罢了。”
这纸是风泽熙派人超录下来送进宫的。
以泽熙的认真,这上面的内容定然与那皇榜是一字不差的。
太子已死,太子妃自缢,这皇榜倒是出地很是时候。
这样一来,便没有人再会对太子和太子妃的死议论什么了。
只是,女帝未免太急了些。
但凡圣旨,总要经由礼部官员书写,再经再三斟酌字句之后,才会张贴出去的。
如今,竟是直接从御书房便传了出去。
这着急的程度,可见一般了。
又或者……
凤枫华微微一顿,扬了扬眉:“也许,着急的并非女帝,而是另有其人……”
“小姐,你在说什么?”莺歌疑惑地看向凤枫华。
弄影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
听到凤枫华这话,她微微一愣,随即便似骤然茅塞顿开一般,轻轻笑了笑。
凤枫华只微微扫过一眼,便看到了她脸上的了然。
“你既然已经明白了,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她索性直接转向弄影,询问道。
这话,便是要考弄影的意思了。
听凤枫华这话,其他三人越发疑惑了。
都纷纷抬起头来,看看凤枫华,又看看弄影,眼中全是数不尽的茫然。
弄影微微凝眸,侧首看凤枫华一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凤枫华也不急,仍旧悠然地靠进躺椅中,闭上眼睛,享受着春日温暖的阳光和和煦的微风。
弄影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答案来。
过了正午,听到长号,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薄言便回来了。
他今日一身暗黑色锦缎蟒袍,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远远看去,恍若从阳光中走来,周身氤氲着一层金黄的光晕,恍若天神。
听到他的脚步声,凤枫华便睁开了眼睛。
微微侧首,看着他缓步向自己走来,她缓缓扬起唇角,露出会心的笑来。
男人缓步走到了她的身边,缓缓蹲下,丝毫不在意自己如今高贵的身份:“可用过午膳了?”
“嗯。”点了点头,凤枫华脸上笑容愈甚。
伸出手来,揽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轻轻印下一吻,她粲然浅笑:“先去换衣服吧。”
“好。”
他这一身朝服实在不适合与她待在一处。
换好衣服后,薄言才又走了出来。
永新殿很大,但殿前的院子里却没有什么花草,甚至不见一棵树,四处一览无余。
便是凤枫华如今睡的躺椅,还有旁边的石几凳子都是薄言派人弄来的。
搬了个凳子在凤枫华身边坐定,他伸手摸了摸凤枫华的肚子:“好像比昨日又大了。”
“当然了。”凤枫华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小家伙如今也好几个月大了呢!”
每每这个时候,她的笑容都带着一种异样的柔情。使得那张本就极好看的脸看起来,越发圣洁了。
“若是再大一些,你怕是要更累了。”想到见过的一些妇人怀孕时的模样,薄言便觉得心疼。
“那没办法。”凤枫华一副无奈的模样,耸了耸肩,“谁叫他爹要把他塞进我肚子里去呢!”
薄言忍不住轻笑:“嗯,他爹错了。”
“德行吧你!”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凤枫华嗔怪了一句。
薄言却仍旧笑面春风,抬手握住她的手指,包在手掌中轻揉:“我骨头硬,你小心伤着自己。要打哪里,戳哪里,你只管说就是,我帮你动手。”
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凤枫华就觉得心里甜蜜极了。
然而,嘴上她却还是哼了一声:“我才不要!我是要享受这打和戳的乐趣,谁管什么疼不疼的!况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疼了,你自然也就疼了。”
见她一脸小傲娇的模样,薄言只是轻笑:“你今日做了什么?”
一提到这个,凤枫华就忍不住扁了嘴:“这宫里,真是无聊死了!我本来是想去御花园转转的,想着兴许还能再碰上那对姐妹花,虐虐她们。可是,在御花园绕了半天,愣是一个人影都没瞧见。所以,我就只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