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枫华眯了眯眸子:“弄影,你煎药的时候,可有人去?”
弄影细思片刻,摇了摇头:“没有见旁人。”
“你可有离开过?”凤枫华又问。
弄影又摇了摇头:“未曾。”
凤枫华对弄影的话并没有半分怀疑。
弄影一向谨慎。
在这凤府的大宅子里,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牛鬼蛇神,弄影一向小心,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此时莫要宣扬出去。”凤枫华沉思片刻,吩咐道。
“可是,小姐……”鸢鸾急切地看着凤枫华。
事情不传出去,不就代表没有人为小姐主持公道了么?
凤枫华眸光远射,望向虚空,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这只幕后的黑手来自于哪里。”
几个丫头相互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小姐的意思,她们已经明白。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前两日的一场秋雨过后,地处江南的潋阳城焕然一新,空气中也才终于有了些渐要入冬的味道。
种满枫树的林荫小道,从城中心一直通往位于城北的凤府。
那红砖墙砌就的围墙已经百年历史,红色未褪,反而越发艳目,一如百年来蒸蒸日上的凤府。
一辆马车从满地的枫叶上疾驰而过,停在了凤府门前,带起一阵旋风,卷起片片红枫。
马车尚未停稳,便有一个红色的身影矫健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脚还未立稳,人就已经飞奔了出去。
“少爷,您慢点儿!等等我!”跟随着红色身影跳下马车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
他手里抱着一个锦盒。锦盒很长,却只有他的小臂半臂宽。盒子上的纹路是由古之大家叶叔子作画,阳斐子雕刻而成的“天山二龙戏珠图”。
画上珠子的位置,镶嵌着一颗祖母绿的明珠。这颗明珠出自东海,是上好的东海夜明珠,只这么弹珠大小的一颗,便是价值万金的。
单这一个盒子,便已价值十万金不止。
不知是什么样的金贵东西,竟用这样的一个锦盒装着。
凤府落成于前朝,虽经朝代更迭,却与其他世家一般未受半点儿战火波及。
整座府邸占地数百亩,是座五进五出的院落。
最外是花园植被。各种珍稀花草每日都被下人打理地格外精致。
往内一进是府中的待客之所以及厨房、库房等各处公用之所。
再往里是府中外院伺候的下人住的院落,前前后后,将主人和主子贴身仆婢的居所围在里面。
再一进便是府中男子和长辈的住处。
再往里,便是与各房位置对应的小姐们的阁楼了。
一进院落,经过一条两边种植着垂杨的青石小路,便是一座宽敞的厅堂。厅堂外是先帝御赐匾额,上书“诗礼传家”四个大字,右下角还落有先帝的私印。
红衣男子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便急匆匆地绕过与内院连接的九曲回廊,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回廊边上此时正开得正艳的珍稀花草。
他的身形虽胖,跑起来却灵便的很,一眨眼,便已经蹿出了垂花门,绕过堤坝,朝着最里面的一进院落跑了去。
府里来来往往的大都是下人,纷纷向他行礼问好,待他经过之后,便又露出了然的窃笑。
男子对这些全无所觉似的,跑到一座飘着不和季节的梨花花瓣的院落外,却突然停住了脚。
他抬手揩了揩额头上的汗珠。用那双微胖的手捋了捋头发,搓了搓脸,又整了整衣冠,再次检查了一遍,觉得并无什么不妥后,才抬着方头靴,迈着方步,脚步依旧有些急切地踏过堆满花瓣的小径,来到了一座阁楼外。
“希少爷,您怎么来了?”鸢鸾手中端着一个檀香木托盘,托盘中放着的正是方才凤枫华用过的药碗。
她刚刚走出了房门,反手将房门关上。
看到来人,她有些吃惊,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上去格外的可爱讨喜。
这人正是那位海家孙少爷,海晨希。
海晨希满脸堆笑地朝鸢鸾的身后探了探,也不知道隔着一扇门能瞧见什么,他却还是想瞧:“鸢鸾姐姐,华妹妹怎么样了?可大好了么?我一听见消息就跑来了,她可吃了药不曾?我带了好药来,劳烦姐姐一并煎上吧。”
鸢鸾挑了挑眉,朝海晨希身后跟着的小厮怀里瞧了一眼,却只是神色淡淡,好似这样一件价值十万金的锦盒,于她而言,不过尔尔:“什么好东西,竟用这种价值十万金的锦盒装着?”
小厮原见她神色淡淡,以为是她不识货,撇撇嘴,有些不屑。哪知鸢鸾一开口便准确地道出了这盒子的价值,不由有些讶异。
普通的人,就连那些世家贵族的小姐公子,见到这样贵重的东西,眼睛都难免要发出亮光的,眼前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小丫头,竟似对这物件不屑一顾。
海晨希一转身,将锦盒抱过来,双手捧着往鸢鸾面前递去,弓着腰,讨好道:“是家里寻得的天山雪莲,世间难得的补药。全天下也不过只有三株!华妹妹若是吃了,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鸢鸾一听“天山雪莲”四字,似也知道这东西的贵重,忙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了一边的窗台上。
从怀里取出帕子,擦了擦手,就要去接红衣男子手中的锦盒,想了想,她又突然收回手:“既是这等好东西,又如此贵重,我粗手笨脚的,恐怕损了这等珍贵物件。”
“姐姐说哪里话,姐姐蕙质兰心,心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