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公主这话,无疑是在说,薄言其实根本就是她的人。
凤枫华震惊了片刻之后,便也想明白了。
薄言身上有三朵花的印迹。
一朵牡丹、一朵梅花、还有一朵,便是代表着长歌公主贴身内卫的兰花。
她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
突然想起,之前见过白衣身上,似乎也是有三朵花。
那时,他说是假的。
可是……
微微凝了凝眸,转头看向身后的薄言。
白衣,大概也是他的人吧?
旁人只以为他们是内卫,却不知三朵花连在一起,也同样是一个新的标记。
她竟也是直到此时才想明白这一点。
可那又怎么样呢?
这男人是他的。
他爱着她。
她只要深知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
女帝的脸色由震惊,到平静,也不过只花费了短短一瞬的时间。
她淡淡勾了勾唇,冷冷一笑:“长歌啊,你到底还是嫩了些。”
她轻轻叹息一声,好似对女儿有些失望的样子。
长歌公主轻轻挑眉:“母亲此言何解?”
她并不恼怒,也并不生气,反而是一副求教的口吻。
凤枫华只静静站着,看着这一对母女之间的暗流涌动,突然有些感慨。
明明是亲生母女,可为了权力,这两人之间,只怕是从未真心相待过彼此吧?
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算计,似乎唯有站在权力的至高点,才是他们所求。
“长歌觉得,我连自己的亲人都不会相信,会相信一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么?”女帝缓缓地说出这句话,看着长歌公主的眼眸中却全是慈和。
长歌公主不着痕迹地轻轻皱了皱眉,面上却仍是淡笑:“母亲说的是。那母亲对薄叔叔呢?不光是我,朝中所有人只怕都以为,母亲是十分信任薄叔叔的吧?”
“薄芥么……”女帝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才抬起眸子,笑了笑,“那老东西倒是个忠心的。只是,他忠的是民。对薄芥来说,这天下是谁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呵!真是跟他师傅一个臭德行!”
女帝说着,便笑了起来。
薄芥以一介布衣的身份在朝中多年,可算是三朝元老,颇得各个帝王信任。
即便是她,有时候也是离不了他的。
这人不会效忠于任何人,可也正因此,她对他一向是既放心,又不放心的。
“母亲这话我可不赞同。”长歌公主噘了噘嘴,模样俨然如以往任何一次在女帝面前撒娇的样子,“我觉得呀,薄叔叔可不是只终于百姓的呢!薄叔叔忠的,是皇甫家,是高祖爷爷!不然,他也不会千辛万苦地想尽办法,将安儿带出宫去了!母亲觉得呢?”
听了长歌公主的分析,女帝竟也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半晌,她才哈哈大笑:“是了!我与薄芥相交多年,竟不如你这小丫头看得清楚了!哈哈哈!是了!薄芥那老东西,忠的可不就是这皇甫家的天下么!”
女帝说着,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
长歌公主扁了扁嘴:“母亲前两年可还被人蛊惑,将薄叔叔打入大牢呢!又杀了薄叔叔的女儿,女婿!薄叔叔心里,想必恨死母亲了呢!”
凤枫华看着这一对好似平日在聊天的母女,只觉得讽刺。
她微微俯首,抬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腹部,缓步走到一边,寻了个位置,安然地坐下,也不再看女帝和长歌公主,只是静静地坐着,耳边听着两人的对话。
“哈哈!自然是恨的!若非恨我,他又怎么会突然要求辞官,无论我怎么请,都不肯回朝呢?”
不知为何,听着这话,凤枫华竟觉得这话语中,似带了两分惆怅和落寞。
长歌公主嗤笑一声:“恐怕,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要照顾安儿,才是关键呢!”
“说起来,安儿那孩子,被那老东西培养地,倒是很优秀。”女帝好似想起了什么过往似的,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长歌公主扯了扯嘴角:“母亲可不能忽略了我的功劳。”
“是了!”听到长歌公主这话,女帝才回过神来,哈哈一笑,“自然不能忽略了长歌的功劳呢!那孩子……唉……说到底,是朕对不起他父亲,如今,也只能对不起他了。”
“陛下终于肯承认,薄言已经去了么?”凤枫华此时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通红一片,定定地看着女帝,眼中有浓浓的雾气闪烁着。
女帝微微一愣,似才注意到她似的,有些惊愕:“呵呵,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事实早已摆在了眼前。外面的那些人,如今恨不得杀了朕,可你……”
女帝说着,视线缓缓下滑,落在凤枫华隆起的腹部上,“你今日不该进宫的。”
“我若不来,又怎么能听到真相!又怎么能报仇呢!”凤枫华一脸难过地轻咬着薄唇,一滴泪悄然地自眼眶滑落下来,“薄言年幼时,您害了他的父亲。如今,我的孩子尚在腹中,您又害了我孩子的父亲!您说,这样的血海深仇,我要怎么报?”
看着眼前少女眼中的恨意,女帝却半点儿不畏惧,只是轻轻一笑,看上去很是虚弱的样子:“呵呵!这倒也没有什么关系。左右我今儿只怕也活不了,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就是了。我之前便一直觉得你这孩子不简单,如今,该让我瞧瞧你的不简单了吧?总要让我死得明白些。”
凤枫华轻轻勾着唇角,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