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痛心疾首,不愿相信的模样。
若是不识他之人,只怕也是要以为这位心中对那位母亲充满如慕之情的吧?
只可惜……
呵呵!
再多的伪装,其实都不过是表象。
这世上,总有能透过表象看透本质的眼。
皇甫楚急匆匆地朝殿内走去。
虽然闻到了臭味,但他确实是不愿相信那个女人已死的。
她都已活到八十多岁的高龄,没道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世。
偏偏是在,那两个人突然活过来的时候去世……
德发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微微抬起头来,望向头顶那四四方方的天。
这才半年的光阴,这天,怕是又要变了……
不过,这次大抵能真正雨过天晴了。
殿内的情况,皇甫楚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地跑了出来。
地上蠕动的蛆虫,还有耳边嗡嗡的苍蝇响,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满地的黑油,更是看得他胃里一阵阵地抽搐。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眼殿内是否有人,便转身跑了出去,直直地跑出了青松园,才扶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干呕了起来。
德发早已料到这种情形。
在看到他的身影的一瞬,便已急忙跟了过去:“陛下,您没事儿吧?”
声音中带了几分关切和担忧。
皇甫楚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仍是不停地干呕着。
德发连忙将一块帕子递了过去。
皇甫楚伸手接过,擦了擦嘴角,这才站直身体来。
一想到殿内的情形,他的脸便是一片阴沉:“去,把青松园伺候的人都给朕带来!”
那样的状况,他自生来,见所未见。
可想而知,那人到底已经死了多久了。
“是。”德发连忙答应一声,便要走。
皇甫楚突然想到什么,又吩咐一句:“把太医也带来。”
德发仍旧只是应一声:“是。”
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吩咐什么,德发这才转身走远,脸上的淡漠也渐渐多了一丝嘲讽冷笑。
走出青松园一段距离,德发便吩咐了其他宫人去请了太医,又让人将青松园伺候的宫人叫来,他则在原地等着,默默地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闱。
他突然有些羡慕师傅了。
若是他也能够安然地活到老,出宫去安享晚年,大抵是件十分幸运的事情了。
不过,师傅说过,那两位是可以帮他的。
师傅说的话,他都信。
很快,太医和青松园的宫人便都被叫了来。
德发淡淡地扫了一眼发抖的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神情冷漠:“跟咱家走吧。”
“公公。”其中一个小宫女连忙喊了一声。
德发转过身来,瞧她一眼:“有事儿?”
他心里分明知道,这小宫女叫住他,大抵是在害怕,想要打听一番。
对于人命,他虽不甚在意。
但那位在世时,虽然是因着师傅的关系,待他却也不差。
何况,还有那两位的关系在里头。
“您……您能不能……公公,叫我们来,所……所为……为何事?”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还有太医?
而且,还不止一个太医。
这会儿,只怕半个太医院的人都来了吧?
整个潋阳宫的人都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哪里。
他们身为青松园伺候的人,当然更加清楚了。
德发轻轻地瞥她一眼:“咱家记得,曾经警告过你们,在这宫里,少耍小聪明。”
他说完,便闭了嘴,不打算再继续说什么。
利落转身,仍旧朝前走去。
在这偌大的宫闱中,哪个又不是聪明人呢?
既然是个蠢的,那就安安分分一些,兴许命还能稍长一点儿。
可若是人蠢,还自以为聪明,那只能说是嫌命长了。
德发的一句话,便让青松园的四个宫人顿时都苍白了脸色。
德发公公确实曾经教导过他们。
可惜,被分派到青松园,他们心有不甘,早把教诲给忘了。
如今公公重新提起,四人便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今日之事,只怕是要掉脑袋的了。
可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们却也不能逃走。
这宫闱虽大,却没有他们可以逃离的容身之所。
四个人顿时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几个太医也是一脸地肃穆。
谁都知道,青松园里面的那位虽然不受待见,但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这次去,只怕就是陛下突然想起那位来了。
只是不知道那位的病如今怎么样了。
没有陛下发话,他们这些太医,竟是连去给她瞧病都不敢。
皇甫楚早已恢复了正常。
德发去请人,他则背着手站在青松园门口,定定地穿过宫门,看向那一亩三分地。
“陛下。”德发带着人在远处停下,这才过来向皇甫楚禀报,“人都带来了。”
皇甫楚收回视线,缓缓地转过头去,眸子中全是身为上位者的威严,以及代表他性情的阴毒狠厉:“青松园宫人何在!”
他声音冷漠中带着震慑人的威力,让人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
德发只默默地站在了他身后,垂首敛眸,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奴才参见陛下。”
“奴婢参见陛下。”
四人纷纷上前,恭敬地跪在地上,可身体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青松园,他们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