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小伙计,约有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皮肤粗黑,但眉目还算端正,也象是个正经人家的孩子,便抬了抬手,道:“你且起来吧,叫什么名字啊?”那小伙计低着头,轻声答道:“回东家的话,小的叫小黑。”张冲笑了笑,道:“这个名字倒也妥贴。”抬脚进到院子里。
铺子里的生意早就停了,大家正闲着没事,小黑这边一开门,大家都听着了,便不约而同地走出来观瞧。洪利见大家都出来了,紧走几步,来到大家面前,叫道:“咱们东家来了,大家快过来见礼。”众人听了,急忙上前,扑啦啦跪倒在地,给张冲请安。张冲笑了笑,道:“大家都起来吧,我今天过来,就是和大家见见面,没有别的事,大家不要拘谨。你们这里现在谁主事?”
一个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老汉上前一步,朝张冲行了个礼道:“蒙金先生不弃,委小老儿暂时看顾。小姓周,若不嫌我充大,东家唤我老周便是了。”张冲进来的时候就留心看了一下四周,院子的地面挺干净,物件摆放的也齐整,便知领头之人定是个有能耐的,听老周讲完,张冲点了点头,笑道:“好吧,就麻烦带我四处看看吧。”说着一扭头,突然看到老周身边站了个三四十岁的汉子,满脸很辛苦的样子,仔细一看,那人的腿似乎有些不便,便问:“你的腿怎么了?”那个汉子好象特别紧张人提他的腿,急忙拉了拉袍子将腿遮住,小声道:“不碍事,没什么的。”张冲也没太在意,便跟着老周往里走。
二人先进到了门面里,没有营业,沿街的门窗全上了门板,屋子里显得非常地暗。张冲粗粗看了一圈,便上了二楼,这时太阳刚刚落山,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楼上还算是比较亮堂。老周将张冲让到原来掌柜的办事的那个房间里,打开橱子,取出帐本请他过目,又转头出去喊了小黑上来送茶。
张冲在路上听小金说过,他表叔店里还有些存货也让他给留下了,总共折了三十两银子。张中听着数目不大,也没往心里去,直到老周交给他帐本才想起这茬事来。
张冲在学校里学过会计学,看起帐本倒不费劲,一会功夫就翻完了,把帐本往桌上一扔,道:“这帐是谁记得?”老周道:“是大方记得,有什么不对吗?”张冲奇怪地问:“大方是谁?”老周道:“就是刚才你在下面问他腿的那个。”张冲点了点头道:“是他啊,他的腿是不是有毛病啊?”老周摇了摇头,道:“去年出去送货,半路上遇上土匪,马惊了摔下来跌断了腿,落下了残疾。说来他也是个可怜人,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他养活呢。”张冲叹了口气,知道大方为什么那么紧张他的腿了,其实是怕自己不用他罢了,不过又有些奇怪,便问:“这大方以前是帐房吗?”老周又摇摇头道:“哪是什么帐房先生,只是个普通的伙计罢了。是金先生知他识字,让他先帮忙记着的。”
“原来是这样。”张冲叹道:“这个大方是个有心的人啊,这样你去叫他上来。”说着,顿了顿,道:“他腿脚不方便,还是我们下去吧。”
正说着,小黑突然跑了上来,对老周道:“周老爹,你快下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