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烽火舞动。.。
这烽火从北面的缘边之地,一直传到云中城来,再向南蜿蜒曲折而去,让整个马邑郡都知道了。
突厥人骤然南下!
云中城内外,气氛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城内守军已经上了城墙,夜间巡视人马也翻了一番。
而在城外,军寨防线不用说彻夜戒备,而城外那成千上万地窝子中,百姓们都不顾夜间寒风凛冽,走了出来,猬集在一起,望着夜间山头燃起的烽火火光,低声议论,‘交’换着不知道从哪里流传而来的消息,忐忑于云中城所不可知的未来。
大雪又纷纷而落,万千百姓只是任雪落在他们头上,议论到后来,目光都投向云中城内。
城中还有刘鹰击在,只要刘鹰击不倒下,一切都有办法!
更不必说刘鹰击麾下,还有苑君章这样的智谋之士,尉迟恭徐乐等新旧来归的无敌猛将,四千恒安‘精’兵,还有他们这些万千归心百姓,实在不行,大家就拼了罢!
云中之地,不缺血勇之士。顶在面对草原民族的第一线,厮杀也见得多了。这个时候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追随刘鹰击拼个鱼死网破!
但还有些人,或者家中有人在恒安鹰扬府中入值,或者消息灵通一些。知道得更多一些,他们低声议论,都是恒安鹰扬府的粮草,能不能支撑数万军民熬过这一冬,能不能支撑数千大军南北转战,拼出一条生路来。这些人知道情境比大家想象中还要艰难十倍,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对刘武周抱有期望。
嗡嗡的议论声在雪原中响动,拍击着夜‘色’中巍峨的云中城墙。可这万千百姓,谁也不知道,他们寄予期望的刘武周,看到烽火之后,已经晕倒当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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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击郎将衙署之中,数十军将,站在雪地里,人人脸‘色’都黑如锅底。
里面屋子,透出灯火光芒,几个人剪影投‘射’在窗户纸上,正在忙忙碌碌照看刘武周。
直到现在,刘武周都还未曾醒转过来。苑君章代为主持一切,马上下令全城戒严,中垒营步军上了城头,而城内巡视的甲骑数量加倍。
这几十名军将都未曾离去,只是在雪地中等候,等着刘武周醒转过来。
每个人心目中都转着一个念头,要是刘武周醒不过来了,这却该如何是好?恒安鹰扬府怎么办,大家又怎么办?
徐乐也在这几十名军将之中,垂首低眉,只是看着脚底下雪粉,半晌都未曾抬头。
不少人的目光,终究落在了徐乐身上。
这些人几乎都是追随刘武周转战高丽,后来又入恒安鹰扬府的亲信。一身荣辱,都系在刘武周身上。基本都不是云中之地出身的。看着徐乐,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
本来刘武周在云中城局面还能勉强维持,和王仁恭也未曾撕破脸。就是这个俊秀小子,突然冒出来之后,不要多少工夫,就让王仁恭和刘武周彻底破脸!
这家伙还腆着脸来投云中,鹰击还让他单独立一团坊,给了如此厚待!
这小子还宛如扫把星转世一般,在这云中城没安顿多久,就是大队大队的流民前来,云中城粮秣消耗顿时加剧。这还不算完,还把从不冬日发兵的突厥人给招来了!
这家伙,难道真的要将恒安鹰扬府坑得彻底覆灭才算罢休么?
这些人愤怒的目光,徐乐都感受到了。也只是装作未曾看见就算完。这些人的愤怒,徐乐也能理解。不过就是觉得很无谓就是了。
王朝末世,帝国崩塌,群雄并起。天底下本来就没有一寸可以安然度过的地方。更不必说云中城南是王仁恭,北是突厥执必部了。风口‘浪’尖的地方,还想安稳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
不过这刘武周,晕倒的着实有点蹊跷,按照他一路的经历,哪里有这么脆弱?
这个情形下,刘武周该装不下去了罢。该拿出自己最后的手段了罢?
徐乐正在琢磨着自己的心思,一名军将却终于按捺不住,戟指徐乐:“徐乐!这都是你招惹来的!现在连刘鹰击都被你气倒,真真是罪无可赦!”
有一人挑头,顿时就有人应和。这些刘武周从高丽带回来的心腹,忍徐乐这特殊待遇已经是忍得久了。
“打鹰击的旗号去拿神武县,结果将整个恒安府都拖下水!”
“多少人跟着你遭殃,现下突厥人又来了。要是整个马邑都被蹂躏,全是你一人的罪过!”
“入娘的将这小子拿下再说!拿他跟王仁恭换粮食!”
大家都是武夫,没那么好的修养,几句话一说,几个人就腾腾的大步走来,准备动手。
一人伸手就去搭徐乐肩膀,徐乐头也不抬,照着他膝盖就是一脚。这军将惨叫一声弯下腰来。旁边一人一拳带风,砸向徐乐面‘门’。徐乐抬手抓住腕子就是一扭,这军将止不住身形就挡在了徐乐面前。
正好一人抬脚踹来,正正被这家伙挡住。蓬的一声闷响,这一脚踹得这家伙脸一瞬间都变了颜‘色’,惨叫声只是闷在嘴里叫不出口!
还有一人从后扑来,徐乐却跟长了眼睛似的。松手矮身,一架他的身形,接着一‘挺’腰,借力就将他甩了出去,那军将手舞足蹈的飞出,又砸倒了当面飞脚那军将,两人滚地葫芦也似的栽倒雪中。
短短一瞬,徐乐就一下击倒了四名军将,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冷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