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被严嫂看过来,心里也感觉无奈。严嫂只是接到六爷吩咐的差事,却并不知道齐娘子的身世,想不通自然也是常事。
人家齐娘子原本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不但过去的行事做法和别的小娘子不一样,如今那是更不一样了。就大娘子日常写写算算、勾勾画画的那些东西,别说小娘子,就是把老学究找来,也不见得能看懂。
大娘子自昨日回来,就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想来是帮六爷做事。照着昨日六爷和江大人送大娘子出来的神情,六爷得承大娘子做事的情。
可是,六爷指派下来的活儿,怎么也得帮着做下来不是。刘嬷嬷往前迈了小半步,说道:“大娘子,六爷也是一番好意,就这么推脱了不太好。”
叶欣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金嬷嬷和您,这些天可没少说我,这规矩、那规矩的,六爷是刘嬷嬷的主家,也是我的东家,可他也是外男。一个外男,就这么随便送女子衣物,这才是不太好吧?”
严嫂一听就有点急了,这怎么能是随便呢?什么时候听六爷送过女子东西?
事关六爷的声誉,严嫂就要开口辩解,被刘嬷嬷一个眼神止住。
刘嬷嬷对着叶欣颜稍稍屈膝,解释道:“大娘子,奴婢想着,一定是严嫂子没听清六爷的吩咐,六爷绝不是那等不知所谓的人。寻常来往的人家送些稀罕的礼物,或者主家、东家给得力掌柜主事赏些银钱物什,这都是正常来往。
奴婢想来,一定是大娘子帮过六爷,六爷感怀于心,送咱家一些礼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娘子应该也知道,这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的礼物,送出来的是情分,大娘子收下也是给六爷面子,您不好太驳六爷的面子不是。”
叶欣颜笑眯眯的看着刘嬷嬷,瑾融能把刘嬷嬷送到这里,果然是有原因的,是个人才呢。能把严嫂已经说出来的话,严丝合缝的兜回来,也真是好不容易了。
刘嬷嬷应该不知道昨天她和瑾融两人商量的具体事情,但若是刘嬷嬷有心、又是聪明人,应该能从她回来之后就忙碌的事情上猜出些什么。
刘嬷嬷被叶欣颜看的心虚,却还能抻得住,也是一脸坦诚的回看着叶欣颜。
叶欣颜笑问道:“原来这样啊,刘嬷嬷,是不是这个样子,六爷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送女子衣物,就可以不避讳男女之嫌了?”
刘嬷嬷一脸正色,“那怎么会,六爷既然是送礼,一定是齐家上下老少都有,怎么会不知避讳只单给女子呢?那不会,奴婢可以保证,那绝不会。”
她嘴上说的义正词严,心里还真是没底,可如今这态势,不这么说不行啊。若是严嫂带来的布匹料子真的只有适合女子用的……,到时候再找补好了。
严嫂则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嬷嬷,心下老大的佩服。要不人家刘嬷嬷在王府的管事中也是数得上的,人家看都没看,就知道马车里不单单是女子适用的衣料,怎么猜出来的啊?
刘嬷嬷扫见严嫂的神情,提着的心放在肚子里。果然、果然,六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注意男女之间的事情,不会授人以把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刘嬷嬷瞄了瞄叶欣颜,心里有些拿不准,如今的六爷也许很愿意惹齐娘子这个麻烦上身?
叶欣颜把两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明白刘嬷嬷说对了,这个裁缝没说清楚,马车里放的应该是给齐家的寻常礼物。而瑾融此举,大概也只是为了酬谢她愿意做轨道运输文案。
她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就说嘛,人家王爷、皇帝的儿子,见多了各色美女和琴棋书画俱全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对她这样不懂规矩、凡事不讲究的弃妇感兴趣。
至于东西嘛,金嬷嬷不在,她有些拿不准能不能收。
“麻烦刘嬷嬷请乔嬷嬷进来,我有些拿不准能不能收这些物什,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叶欣颜说道。
安顺家的应声进来,施礼过后,听了刘嬷嬷的复述,先是为难了一瞬,接着说道:“按理说,这算是东家给管事的赏,应该收下,否则就是驳东家面子。”
按理啊,叶欣颜问道:“那要是不按理呢?”
刘嬷嬷滞了一滞,眼巴巴的看向安顺家的。
安顺家的答道:“大娘子若是自持身份,也可以不接受六爷的赏。”齐娘子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打赏国公府嫡出大小姐,单凭禹王爷的身份,还有些欠缺。
刘嬷嬷连忙笑着插言:“其实也不能说是六爷的打赏,六爷对大娘子一直敬重有加,从没把大娘子当手下看。严嫂带来的物件只能算作六爷和齐家相交甚好,两家人礼尚往来而已。”
叶欣颜度量片刻,吩咐刘嬷嬷:“刘嬷嬷招呼人,把东西拿进来,看看再说。”她是听明白了,这些东西,无论是东家对管事的打赏,还是瑾融对她的感谢,只要东西不是针对她这个女子的,为了大家颜面过得去,她就应该收下。
安顺家的这个说法的基础,依然是把她当做安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想到这个,叶欣颜多看了安顺家的两眼,看起来国公府的下人过来,是想把她看住、不能再出事的意思了。
刘嬷嬷招呼几个婆子,从马车里把东西全部都倒腾进来。
果然,衣料虽然适合女子的居多,足足有五匹,但是其中两匹湖绿色和月白色湖绸也同样适合孩子和年轻男子。其余还有靛蓝、青灰、宝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