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忙低头找弓箭,战场上除了尸体,最多的就是刀枪弓箭,猛抬脚踢开几具黑甲军的尸体,就找到了一张弓和一壶箭,他把龙王怒往地上一拄,兴奋的拣起弓箭,随便往人多处一瞄,回想着四哥的教诲,“深吸气,稳张弓,箭搭弦…”猛先深吸了一口气,抄着弓用力一拉,还没搭箭,就听嘣的一声,弓背已经被他拉断。
“糟糕!”猛反应过来了,“平常四哥给我用的都是五石双股牛筋弦的强弓,这帮子黑甲军用的弓顶多才三石,还只一股筋弦!”他呸呸两声,把破弓往地上一扔,一边抱怨黑甲军寒酸得连张强弓都不配,一边继续低头找弓,可猛发急找拉不断的强弓,全不想这不是黑甲军寒酸,而是他这膀子神力实属罕见,寻常三石弓已算强弓,黑甲军又怎会人人配一把拉不动的五石弓。
猛在地上连找了两张弓都只有三石单股弦,再看看远处一队队可以箭射,难以棍砸的黑甲军,急得他直冒心头火,再想想从人家尸堆里挑兵器,哪有挑剔的道理,便凑合着要再试试三石弓,可每次按四哥教的稳张弓,两膀稍一用力就嘣断弓背,有一次力气倒是用得谨慎,深吸着气慢慢拉弓,生怕用出力气拉断弓背,可一松弦,箭飘出去几步就落地上了。
连试几回,不是拉断弓就是射不出箭,猛情急生智,干脆从地上拣了两张弓,叠在一起,“三石加三石就是六石强弓,这总拉不断了吧!”猛小心翼翼的举起两张弓,又别出心裁的把箭搭在两股弦上,看看左边正有一队黑甲军跑过,瞄准了就射过去一箭,但用两张弓往外射一支箭的弓射之术实在是匪夷所思,箭虽射出,却被多出来的弓弦弹得改了去处,一箭振弦而出,不是射向猛志在必得的左方敌军处,而是往前方自家骑军堆里激射而去。
说来也巧,这力道十足但无半点准头的一箭,正好射中前方荆棘枪统领原虎的坐骑马股,就听得那马滋溜溜一声悲鸣,人立而起,原虎正挺直枪去刺前方狂跑的一名黑甲军,突然身子一高一斜,一个倒栽葱滚鞍落马,全身疼痛不说,还在自己部下面前结结实实的狼狈了一回,直把原虎气得三尸神暴跳,他哪知道这是自家阵中猛王所赐的无妄之灾,只倒是遭了黑甲骑军的冷箭暗算,他灰头土脸的从地上跳起来,一看坐骑伤势甚重,虽无性命之忧,但再难供己骑乘,顿时指着那踉跄跑远的黑甲军破口大骂:“狗娘养的黑甲骑军,就知道暗算人坐骑,你们也配称一声骑军,有种别跟马过不去,来啊,跟老子对枪啊!”
原虎在前头气急败坏的骂街,猛在后头看得两眼发直,按照以往每次捉弄人的惯例,他赶紧把两张弓一扔,然后背负起双手,半抬起头看天,嘴里随便哼哼两声,摆出一副刚刚路过,与我无关的无辜模样,就准备慢悠悠的往远处溜达开去,不过溜达出几步,猛又反应过来,这是在打仗,不是在幽州城里欺负好人,虽然真是他干的,可原虎那厮难不成还能抓两个黑甲军回来当面对质?
所以猛又赶紧溜达回来,扛起龙王怒再往前跑,忽又想起,自己怀里还有一把当日从车玄甲的货担里顺来的手弩,猛掏出手弩,先掂着看了两眼,这手弩端的精巧,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发力,可再看看前面刚从骑军变成步军的原虎,猛实无勇气再试试自己的弓射。
难怪淡漠如四哥,每次教完自己弓射,也都会盯着空无一物的箭垛愣上片刻。
猛边跑边安慰自己:“算了算了,生来就是个力敌万军的壮士,不玩这暗箭伤人的勾当!”
好在这次跑已不寂寞,前边多了个刚痛失坐骑的原虎陪着他一起跑,原虎心里本来憋着好大一口怒气,他好好的一名骁骑勇将,一箭过来就变成了抄着枪往前赶的步卒,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回头一看,原虎的怒气顿时平下大半,人家堂堂王侯之尊的猛王也在迈开两条腿,不但跑了好长一段路,而且大有一直跑下去的势头,那他这刚晋升为荆棘枪的小统领又何必为区区暗算不平?战场之上,以牙还牙才是正理!
因此原虎十分仗义的停下,等着猛过来两人一起跑,然后向一看到他在等着就忽然东张西望的猛诉苦:“猛王,黑甲骑军实在卑鄙,竟然暗算末将坐骑!”
“是是是!”猛赶紧附和,又开解道:“人家是反贼啊!反贼嘛,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对对对!”原虎知己之感油然而生,心想平日里大家都背后说猛王是个混世魔王,见谁欺负谁,其实猛王还是挺解人意的,看来人言真是不可尽信,又见猛肩上扛着龙王弩,一只手里还捏着把手弩,不禁好奇:“咦?猛王,你手里还捏着把弩,为什么不向黑甲堆里射上几弩,凭什么只能让他们暗算我们?”
“这个…”猛把脸别过一边,尽量不去看原虎真诚求知的眼神,“我刚刚想通了,要对付反贼,还是面对面,亲手一棍一个敲死解气,那个放箭什么的不够堂堂正正,我不干那事儿的,从不干的,真的!”
原虎听罢大赞,“猛王豪爽,对反贼亦能取光明磊落之道,末将佩服之至!”
猛再是皮厚坦荡,一时也羞愧难当,干脆把头低下,两眼看着地往前跑,心里说:“一箭就够了,陪着跑的人太多也不好!”
又跑出几步,原虎忽然一拉猛:“猛王快看,将王他们慢下来了,好象被一支黑甲军给拦住了。”
“那还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