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成欢下的军令是不惜一切,必要时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可遇上猛这么号蛮不讲理的横人,直接抡起同伴一阵当头阵,黑甲军狂乱的进攻势头还是不由一阻,猛又是天生得寸进尺的性子,一看黑甲军颇顾忌自己的抡人砸,顿时发了性,把手里两名倒霉的黑甲军当成了流星锤,一通气壮山河的乱砸,猛认为,拿黑甲军去砸黑甲军,那绝对是件怎么都不吃亏的快意事。猛砸的得意,倒也没忘了身后的四哥,一边砸一边喊:“四哥,我带了大队人马过来的,你快往后头跑!”
池长空和赵良臣两人喘着粗气面面相觑,想要解释,想想又觉无从说起,不如赶着这机会闭上嘴只喘粗气。
猛没骗人,他确实带了人马过来,虽说跟如山如海的黑甲军比起来,他身后这四五千人算不上大队人马,好在各个都是精锐,先冲过来的还是那七百余名荆棘枪,将苦心培育而成的四路奇军中,要属荆棘枪于今日最是大放光华,从原虎和常荆这两位正副统领以下,七百多号人浑身杀气,一冲过来,二话不说,对准源源扑来的黑甲军挺枪就刺,七百多柄镔铁长枪,三人一列,四列一排,突刺动作整齐划一,正如他们这路奇军的名号,每一次枪齐次,都如在茫茫黑甲中绽开一片荆棘血花,而且这七百多柄荆棘枪自行列成一道形排扇的阵形,扇形阵前,枪锋所及,黑甲军再是汹涌,前仆后继之势也被一阻,说起来,荆棘枪虽然淬出了神勇气质,但本来也无法在如潮黑甲中打得如此勇猛,何况黑甲军也都存了拼命的气势,不过事后荆棘枪的统领原虎曾很汗颜的告诉那些大赞其部英勇的幽州将士,他们这仗能打出这让自己也不敢置信的勇武来,其实不单是为了替战死的荆棘枪袍泽报仇而红了眼,究其原因,主要是他们跟错了主将。
而且这事还真不能去深想到底算不算是他们命苦,先时跟着将王这位出了名的凶神,他们已经存了好好玩把命的心思,哪知道这还不算结束,仗打了一半,将王突然来了个走马换将,自己带着十二龙骑去冲帅纛,却把他们这部人马扔给了猛王。
幽州城里,谁不知道,这位猛王是公主殿下和护龙七王的心头肉,又有谁不知道,这块心头肉还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混世魔王,因此目送将王和十二龙骑绝尘而去,原虎正打算告诉本部袍泽,就在片刻前,这位猛王曾带着自己,两个人去找那几千黑甲的麻烦,而且还打算临阵招降虎子澹台,这荒唐经历令原虎直到现在还很后怕,所以他觉得很有必要让不幸和自己一样成为猛王亲随的袍泽们知道一下,咱们跟着的这位就在今天干过些什么事儿。
可原虎的肺腑之言才冒到嘴边,就看到猛王已经很果断的扔下大家,管自己笔直往黑甲后阵跑去了,完全不在意身后有没有人跟着,“麻烦了!”原虎到嘴边的话噎成一口苦水咽下,往四周一看,只见袍泽们个个面如土色,不过也没人迟疑,有马的赶马,没马的拔脚,大家追着猛就跑。
原来弟兄们都明白遇人不淑的道理,原虎默默点了点头,和副统领常荆互看一眼,也立刻跟着追,猛王可以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他们可没这份超然,幽州人都明白,猛王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还有脸回去见将王,如果是寻常小卒,回头告诉将王,在下实在扛不起这陪猛王疯一把的重任倒也罢了,可幽州军都记得清楚,将王不止一次指着鼻子告诉他们,你们不是小兵卒,而是以兵为将的来日大将,一想到将王这份让人浑身发热之后又遍体冰凉的信重,哪个还敢怠慢?
这一开始跑,大家就都存了不要命的心思了,跟着将王出征,玩命是必定的,可跟着猛王奔走于战场,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光玩命是肯定不够的,就算杀个战功赫赫,人头滚滚,可只要猛王未尽兴,今天这仗就不能算完,至于玩命之外,大家还需要再做些什么,那也是谁都心里没底。反正剩下来唯一的计较就是,猛王到哪里,他们就杀到哪里,猛王怎么疯,他们就跟着一起疯。
正是有了这份被逼出来的觉悟,所以同样是拼命,可这路幽州军硬是杀出了比黑甲军更胜一筹的亡命性,有这七百多柄荆棘枪排扇似的一通乱扎,幽州军本已濒临崩坏的方阵就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对面的图成欢可就骂起了街,他这时最想给主公去当援军,所以最怕的就是幽州来了援军,眼看刚把这方阵打出了破绽,可幽州援军一到就把破绽给堵上了,就算再拼力打出破绽来,只怕幽州军也会有更多的援军来堵截,这一来就会让战局再次倒向最不利于黑甲的循环胶着,“给我强攻!”图成欢怒喝:“能冲过去几个就过去几个,先不要恋战,今日总要杀光幽州全城,先去帅纛救主公!”
图成欢这时只能走这图穷匕见的一招,这些幽州军摆明了是要拖延时候,就算把他们杀得再多,除了解气毫无益处,但只要有一队黑甲军能从这方阵冲过,就可从后掩杀智的连弩军,只要这远射无敌的连弩阵一乱,那帅纛背面竖人墙挡连弩的黑甲军就有机会护着拓跋战撤往后阵,彼此都是牵一发而动全局,胜负之数,就看谁能把关键的一子走在先手。
图成欢的应变不可谓不快,却还是慢了一筹,七百荆棘枪之后,另几千名幽州军也及时赶到,按将平日练兵的严苛要求,幽州军每